動不計後果的人,能有什麼私事非得讓他頂風冒雨的連危險都置之不理?實在是讓人好奇。
勒小東沒接話茬兒,從床上站起來信步走到窗戶前,隨手拉開了窗簾,望著外面幽幽的道:“都說世界末日要來臨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李燕,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半點兒沒預料到他會冒出這麼句來,李燕怔了下,隨即輕笑了聲:“那些都是謠言,哪有什麼世界末日,都是以訛傳訛,相信了你就是傻子了?”末日說也不是這一次了,可哪次也都沒成真,日子還不是照常過。別人或許不敢肯定,她個過來人還能不知道嗎?真是沒想到就他的性格也會有這樣的懷疑,實在是太稀奇了。
“是啊,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挺傻的。”勒小東自嘲的苦笑了聲。
他這一承認反倒讓李燕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自己承認傻的冒泡,那還用別人怎麼添油加醋啊?哪好意思再取笑,輕咳了聲道:“如果是我,那就和家人在一起,末日也好毀滅也罷,總之跟他們不分開就是了。”當初她也傻過,這個問題也在腦海裡想過,這就是她那時候想到的答案。
勒小東點點頭,輕嘆了聲:“是啊,家人對你最是重要,早就想到你會這麼回答,那我還在期待什麼?”喃喃自語,於其說給別人聽,更像是在問自己。
跟家人在一起,這個答案難道有什麼不對嗎?李燕很想衝口而出,可是話到嘴邊,轉悠了一圈兒又咽回了肚子裡去。
勒家跟別的家庭不同,親情對於普通人來說最是尋常,可對於勒家人來講卻是稀罕物。勒小東打小就生活在親情淡薄的環境中,又怎麼能指望他對家人的感情跟平常人一樣那麼深厚?
如果她直接提出質疑,那無疑是在揭他的傷疤,跟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又有什麼區別?跟他疏遠,並不意味著要跟他結仇,李燕自認不是個狠毒的人,當然不可能會那麼做了。
勒小東慢慢轉過身,窗外幽冷月光傾洩一地,他就這樣背對著微亮的銀光,踩著星點月輝朝她走來,低沉的緩緩道:“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我哪裡都不去,就守在那個人身邊,管是天塌地陷,只要跟她在一起,一切都無所謂。”終於走到近前,蹲下身體趴在她的腿上,輕聲道:“李燕,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非得冒著大雨趕回來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因為我怕來不及跟你共赴死期——”
這句話落下後,跟著是良久的沉寂。
李燕像是中了邪一樣,保持著坐姿,半天都沒動彈一下。看似表情平靜,實際上內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了。就算她再淡漠冷情,可終歸是個女人,面對一個男人不顧危險雨中行駛十數小時,拼命的趕路回來,為的就是擔心再錯過一起共死的機會,任誰聽到這番真心剖白能夠不動容?
在兩人關係處於冷戰期半年多,在她以為他已經放下的時候,突然來個大逆轉,這樣的轉折讓她適應不良,心情狂亂不已。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用力捏緊控制好自己雜亂無章的情緒,閉了閉眼,深呼吸了兩次道:“小東,我、我真的不值得你這麼做——”即使她用力剋制,還是沒能避免聲音輕顫,洩露了些此刻的情緒。莫名的鼻尖泛酸,有種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勒小東起身擁住她,頓了頓,道:“燕子,其實我努力過,這半年多我不斷的告訴自己放手,可是真的不行。越是這樣剋制就越是想要見你。你不知道,上次回來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差一點兒就忍不住了,真想不管不顧就那麼跑過去把你抱住,再也不去管那些個顧慮。”
“上次見面的時候?”兩個多月以前?李燕回想著當時的情形,他們三個人只是按照慣例的碰了個頭,簡單的說了下公司近況,除了公事還是公事,就連鄒鐵這個慣會開玩笑的人,都一本正經的表情嚴肅,更何況是她和勒小東兩個人了。還記得他那時候一張臉始終都繃著,連丁點笑面都沒有,甚至連看她一眼都吝嗇,除非是必要時候,不然那視線總會落在別處。她就是想主動緩和關係都處下嘴去,剛要開個口他立馬把腦袋轉過去,最後她也挺生氣鬱悶,乾脆打消了念頭。
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才知道那時候他是在忍耐克制。
李燕嘆了口氣:“你大可以不必那麼做的,我是說我們倆不合適,可並不代表著不能做朋友?”
“我也知道,可就是過不了這個坎兒。在我看來,要做朋友就得做最親密的那種,兩者根本沒有區別。”
李燕想到什麼,‘撲哧’聲樂了:“那你怎麼不把這話跟鄒鐵去說?估計你要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