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眼神,是不是也和看烤鴨子一模一樣?
岐陽哼著誰也聽不懂的歌,一塊一塊地往火堆裡面丟柴火,他在練準頭。
守在火堆旁邊的,還有個若有若無的人影,更正,鬼影。降靈在火堆的熱氣上飄來飄去,極度無聊,他已有千年道行,所以並不怕火。
“來了。”聿修一邊烤鴨子,一邊簡單地吐出兩個字。
“聿修果然是聿修,好耳力。”火堆外的黑暗中有人輕笑一聲,像踏著清風白雲般走了過來。
聿修順手把一個東西推給了他,簡單地道:“這個給你。”
通微一怔,只見遞到手上的是一隻風乾的火腿,他呆了一呆。
“聿修要你考火腿。”聖香閒閒地躺在地上,兩隻手枕在頭下面,“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要幹活,不可以偷懶哦。”
真正最偷懶的不就是正躺在地上休息的這位大少爺?通微苦笑,無可奈何地從地上拾起一支削好的竹籤,開始烤火腿。不過,雖然荒唐,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盪漾著一股溫暖的味道,比起冰冷的西風觀,是要舒服多了。
“今天天氣真好,可惜,容容不在,則寧不在,六音也不在,連和我吹鬍子瞪眼的上玄也都走了,好無聊哦,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九個人還可以重新在一起?”聖香躺在地上感慨。
岐陽聳聳肩,“只要你想,就可以在一起,只怕你懶,不怕你見不到。”
“難道你要我滿江湖去追他們?”聖香瞪眼,“本少爺有心病的,很容易就死的,你居然出這樣傷天害理的建議?”
“傷天害理?”岐陽翻白眼,“自己懶就承認,居然還怪得到別人身上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闖江湖也是挺好玩的,我想到容容啦,則寧啦,六音啦,他們有這麼大的名氣,不借來風光風光好像很可惜——”聖香少爺閉上眼睛開始計劃他的江湖行。
另一邊,在火上飄來飄去的降靈破例開口和人說話,他好奇地看著通微,“你身上有靈氣。”他告訴通微,“你和他們不一樣。”
通微微微一笑,“是啊。”他也就答了這兩個字。
“我是鬼。”降靈繼續告訴他。
“我知道。”通微停了一下,依然微笑。
“你被封印了嗎?”降靈繼續問,他不知道要看人的臉色,也不知道他已經問了通微不欲讓人知的秘密,“你身上有很強的靈氣,但是被封印了。”
通微放下了火腿,揚了揚眉頭,“你還知道什麼?”
降靈向他靠近了一點,似乎有點畏懼,“花——你身上有花的香味——蓮花?”他搖搖頭,“不,不是蓮花,是很像蓮花的——很像蓮花的——很熟悉的——”降靈陷入了苦苦的回憶,“我活著的時候一定聞過的,不過我已經死得太久了——”
通微原本目中有殺氣,但是看見這個魂魄毫無惡意的神態,不知不覺狠不下心來,嘆了口氣,“你很敏感,”他嘆息,“多數的人都以為是蓮花的香氣。”
“不是蓮花,”降靈搖頭,“蓮花沒有這麼清,也沒有這麼——”他很困惑地才吐出了“殘酷”兩個字,“這麼殘酷的味道。”
“是婆羅門花。”通微低聲道。
“婆羅門花?”降靈陡然被駭了一跳,“你不是祀風師,而是詛咒師?”
通微微笑,笑得惘然,“不錯,我不是祀風師,我是詛咒師。”
“怪不得你的靈氣被封印了。”降靈也沉默了。傳說,從遙遠的洪荒時期,人還沒有文明開化的時候,有一種特異的人,他們的祖先是氏族的巫師,充滿著神秘,可以和神鬼溝通的巫師。巫師血脈的人,一代一代傳下來,到了最後只剩下詛咒師一脈。所謂詛咒師,就是可以以詛咒奪取人命的巫師。這種詛咒,是一種強烈的兇殺的意念。詛咒師的詛咒,透過血脈相傳,每一個擁有詛咒能力的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因為只有不斷的殺人,才能緩解他們心中那些千百萬年遺傳下來的怨恨和兇殘的殺機。詛咒的本身,其實就是一些人世間最邪惡最不潔的意念。
但是繼承了詛咒血脈的人,平時卻是看不出他們和常人有什麼不同的,除了身上那一股花香,婆羅門花的花香。婆羅門花,象徵著不同的種族、血脈,和最殘忍,因此,每一個詛咒師,都帶著或濃或淡的婆羅門花的花香,花香越濃,詛咒就越強烈!
降靈是見過詛咒師的,他也見過他們殺人的樣子,但是一個被封印了的詛咒師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更何況,通微的眼神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