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家當真七步之間走過去了,你便認輸,做那笨鳥?”江流古冷笑道:“在下若是食言,便將一隻左手留給大師!誰是笨鳥,一會便見分曉。不過咱們有言在先,大師萬萬不能以手足翻倒、毀損酒杯!”
頑石依舊冷笑連連,但當他把臉甩向那一片酒杯時,那笑便猛然幹在了臉上。只見地上的酒杯雖然不過是四十餘盞,但就在一恍之間,那酒杯卻是越來越多,似乎滿眼無邊無際,天地間都是酒杯一般。
頑石罵了一聲“邪門”,抬起大腳便邁了進去。一旁的江流古冷冷道:“一步!”頑石聽了這話就是一哆嗦,第二步便僵在了那裡。鳴鳳山群豪酒也喝得多了,許多人便在一旁大聲鼓譟,“大師邁左腿!”“大師邁右腿!”“不對,該當向左轉……”頑石和尚滿臉困惑,倒像是一隻木偶一般,旁人喊一聲,他的腿便動一下,卻終於不敢邁出第二步去。
最急的還是喚晴,她捅捅左邊的葉靈山:“葉二哥,快出出主意,不要讓頑石大師出醜呀!”葉靈山臉上神色比頑石還要焦急幾分,卻見他手指不斷曲伸,象是在算什麼東西,口中道:“這陣勢以七七四九之數調御五行,暗藏七殺。適才頑石不該小窺江流古,冒冒失失地不擇門路地直闖過去。”喚晴只得轉向身後的曾淳:“公子,你快指點一下!”
曾淳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那些酒杯,這時卻聽得頑石大叫了一聲“罷了”,又一步邁了出去。江流古那一聲“第二步”又響了起來,曾淳才沉聲道:“頑石未畢便輸!”
這兩步一邁出去,陣中的頑石和尚果然覺得眼前風雲變幻,形勢又有不同,那幾十盞白花花的酒杯好似蘊藏的無限的魔力。自己第二步明明已經邁出,但奇怪的是自己離杯陣的邊緣不是近了,反倒是遠了。
“大師,此陣就喚作小天羅陣,”江流古好整以暇地開口了,“不管什麼鳥誤入小天羅,都飛不出去的。你乖乖認輸,自己大喊三聲‘頑石和尚實乃天下第一笨鳥’罷了!”
頑石怒道:“灑家偏偏不如你意!”正待再誤打誤撞地邁出一步,一旁的葉靈山忽然開口道:“大師,奔天樞位,”話一出口,又急拍自己的嘴巴,“該死,我忘了你不懂奇門五行,向左轉,跨過腳下第三個杯子!”
他話音才落,頑石的一步已經依言跨出。江流古面色微變,葉靈山又叫:“好,直步向前,跨過眼前四排杯子!”頑石大喜,剛邁出去第四步,卻聽一旁的江流古一聲冷哼,驀地曲指一彈,一股柔和的指勁直飛出去,地上的兩盞杯子翩然而起,自後向前疾飛出去,正落在頑石腳下。
頑石若是這一步落下,立時便會踩碎那杯子,總算他在雙腿上下過幾十年的樁功,危急之際猛然收足,這一腳就落得偏了,只邁過去了三排杯子。葉靈山大呼“不好”,江流古冷笑不止,十指飛舞,四五個杯子被他的指勁激起,自後向前地飛過去阻在了頑石身前,這一來陣勢又變。眾人既驚於江流古奪天地之妙的奇陣,又讚歎他剛柔相濟的指力,雖然江流古是敵非友,但群豪都是直性子人,聚義廳上依然彩聲四起。
彩聲未落,曾淳忽然開口了:“大師,再趨天樞位,邁左腿跨過眼前四排杯子!”“搶天權位,向右橫跨過右腳下兩排杯子!”“再向左後方退一步,便出陣了!”他看出江流古雖然將陣勢變幻,但那時臨時應變,並不完善,這三聲便一迭聲的喝出,只要頑石依聲落足,江流古便來不及再行變換,頑石必會平安出陣無疑。
頑石如何不知此理,落足如飛,第五步、第六步已經依言邁出,但到第七步時江流古終於又動了,指力激盪之下,一隻酒杯直竄了起來,看來這江流古也有些慌張,指力使得過了,那酒杯竟然飛得離地四尺之高,再落下來,直向頑石的腿上撞去。
這時頑石正自依言退出最後一步,這杯子若是撞到他腿上,不管是撞碎或是阻在他腳前,他這“七步出陣不準手足毀杯”之約便是輸了。
危急之時,任笑雲忽然情急生智,大喝了一聲:“用嘴!”
好個頑石,猛然身子向後一挺,那肥胖之極的身子施展“鐵板橋”居然又快又穩。眾人一片惋惜聲中,頑石的大嘴已經咯嚓一聲咬住了凌空飛來的杯子,同時他的左腿退出最後一步,已經穩穩地落在了陣外。
群豪齊聲歡呼,卻聽頑石嘴中咯咯咯一陣亂響,竟然將那杯子咬個粉碎嚥下了肚子。江流古一愣,但隨即想起,適才也確實沒有約定不許用嘴。頑石笑道:“怎樣,牛鼻子,誰輸了?”這人也真是鐵嘴鋼牙銅肚子,將一隻酒杯嚼碎嚥下居然渾若無事。
江流剎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