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跑起來渾似一隻三條腿的駱駝,可惜可惜!”他自從任笑雲不肯拜他為師之後,便一直叫他作“賊小子”。一旁任笑雲卻不以為然,依然笑嘻嘻的越奔越快。只是沈煉石瞧著他那一副跑起來晃身掄臂的怪模樣越來越不順眼,不由惱怒起來:“賊小子,奔行之時要氣守命門,雙手不要鴨子一樣橫著亂擺。喂,喂——這兩隻腳更是大有學問,要起如鶴騰,落如豹踞……輕功之妙,貴在一個意字,頭腦之中,先要有瞬息千里之象……”任笑雲依著他所說,果然覺得這其中大有門道,不知不覺的幾個起落,竟將沈煉石遙遙拋開了。
晌午時分,四個人進得一家小店打尖。這地方離石井集已遠,掐指算來,離清源屯已是百多里的路程了。鄧烈虹和解元山身上大汗淋漓,已有疲態。沈煉石瞧見任笑雲仍是神采奕奕,也不禁暗自稱奇。吃飯之時,任笑雲只覺自己胃口大開,吃得格外的多。解元山忍不住笑道:“任兄弟,你學了沈先生的不世絕學‘平步青雲’,怎地還不謝過他老人家!”說著給三人都斟上了一杯酒,這荒村野店的,酒也是農家人自釀的村釀,又辣又濁。
任笑雲就著一口濁酒將喉嚨裡的一個乾巴巴的硬饃嚥下:“平步青雲?天下還有專門講究跑的不世絕學嗎?”沈煉石嘆道:“這門絕學和觀瀾九勢一般,必要內力貫通中脈之後才可修行。你這賊小子雖懶,人倒不笨,一路跑來,一門絕頂輕功倒是學得八九不離十了。雖然到不了平步青雲的境界,打架之時,用作逃命倒是綽綽有餘。”任笑雲大喜:“好,有了這門逃命神功,我老人家便不懼金秋影、閻東來之流了!”
沈煉石冷笑道:“這門輕功習成之後,可說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用作臨敵,那是效驗無窮。再配以觀瀾九勢的上乘刀法,便是鄭凌風親來也奈何不了你。可惜你這賊小子不求上進,一門心思的只想著逃命!”任笑雲撓頭道:“鄭凌風的武功比起蘇暮樓如何?”他那日和蘇暮樓惡鬥多日,只覺蘇暮樓這等的快劍,已經是極厲害的人物了。
沈煉石卻愣了一愣,才想起這蘇暮樓是十三名劍中的人物,不由笑道:“蘇暮樓師出崆峒派,他崆峒派沒什麼人才,只有掌門慕流鐘好歹算上一號人物。但若與鄭凌風過招,那慕流鍾怕過不去三十招……”忽然又搖了搖頭,“不對,鄭凌風若是一上來就使焚天劍法,慕流鍾過不去十招!”
任笑雲聽得咋舌不已,將一口劣酒胡亂倒入喉中,就有一股豪氣升騰而起,喃喃道:“沈老爺子的意思是說,我只需胡亂練得幾日,便可輕輕鬆鬆的趕上鄭凌風這等大人物?”沈煉石怒道:“練武是何等艱苦卓絕之事,哪有胡亂練的道理?而要趕上鄭凌風這等百年一遇的人物,又豈是輕輕鬆鬆的事情!輕功可以取巧,觀瀾九勢卻是實實在在的刀法,沒有半分空子可鑽!”任笑雲連連搖頭:“既是這麼難,我看我還是不練為妙。”
沈煉石這時酒意上湧,翻著眼睛盯了任笑雲半晌,忽然一拍桌子,叫道:“不練不成!我老人家認準之事,豈容你推三阻四。你這刀法老夫是教定了的!”任笑雲素知這沈老頭子行事稀奇古怪,聽了這話還是有些哭笑不得,本來想說,這天下哪裡有強收徒弟的道理?可轉念一想,這老頭子又倔又硬,不如暫且答應他,學刀之時胡亂應付一番,他一惱也就懶得教了。沈煉石倒像是看清了他心中所想,怒道:“你這賊小子暗自裡笑什麼,老子既然教你,定然有本事讓你老老實實的學!若是偷奸耍滑,可要小心老夫的手段!”
解元山笑道:“笑雲,天下習武之人知道你學了觀瀾九勢,和你對陣之時便會加倍的小心翼翼,若是你學刀不精,便會有性命之憂。所以吶,你為了你這小命也要好好學刀!”沈煉石也笑:“還有,為了喚晴也要好好學刀。你不是一門心思的想來一個英雄救美人麼?”任笑雲給一口酒喝得急了,一張臉嗆得發紅,叫道:“好,沈老爺子,你是鑽到我心裡去了。連我心裡想什麼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好,老子學便學!不過……”他仰起了頭,想了一想,才道:“我是隻學刀,先不拜師!”
沈煉石向著他嘿嘿的笑,似是早看穿了在他心裡的那一絲僥倖,笑道:“若不拜我為師,不作刀聖弟子,便不會象夏星寒他們一般惹上許多麻煩,是不是?”任笑雲嬉皮笑臉的道:“我不作你弟子,是怕學藝不精,給你老臉上抹黑。”
鄧烈虹哈哈大笑,也一拍桌子,叫道:“好,沈老哥,不管笑雲拜不拜師,你這門絕世刀法可終是有了傳人啦!咱們可得浮一大白!”滿滿的斟上了一碗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忽然間身子一晃,重重摔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