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笑雲不通音律,卻也覺那琴緩急有致,彈得確是不俗,驀然間他心中一動:“何不順著琴聲找到那彈琴之人,一下子擒住了,問出路徑和喚晴的下落來?”他估計彈琴的地方離自己藏身之處不遠,若是運氣好,片刻之間便能趕回,便輕飄飄地縱身下樹。
琴聲不緊不慢地響著,但笑雲順著花徑悄悄走了多時,反覺離那琴聲越來越遠。他這時候才知道這莊院的怪異和厲害之處,便想依著原路退回去,但再向回走偏偏就找不到來時的路徑了。這一下子笑雲立時急出一身汗來,眼見對面的長亭中轉出四五個持劍的青蚨幫弟子,急忙轉身向左側的長廊中退去。
這時候慌不擇路,早記不住自己是從哪一棵樹上躍下來的了。這長廊也怪,瞧上去長長的一段,跑到頭才發現是條死路。但長廊兩側卻開出許多岔路來,每一岔路均以屏風相隔,若不到近前,那是萬萬不知的。笑雲誤打誤撞地轉過一扇屏風,卻見眼前綠色蔥蘢,豁然開朗,假山流水,美不勝收。一座軒敞高堂聳立在假山之前,與先前所見的那些環庭小院相比,顯得鶴立雞群。
他見此地清淨,本待在此捱上片刻便走的,卻聽得屋內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您若當真將我視作女兒,為何又不許我走?”他的心一動,這不是喚晴的聲音麼,她又在與誰說話,急忙躡足走到堂外,豎起耳朵偷聽。
又一個低沉的男聲道:“聚合堂中人若是知道你是我鄭凌風之女,又豈能容你?”笑雲的心咚的一跳:“屋內這人難道是就是鄭凌風?怎地他說喚晴是他女兒?”當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仔細偷聽。他來得晚了片刻,但斷斷續續地聽了幾句還是隱約猜出了個大概。雖覺喚晴為鄭凌風之女這事太過出乎意料,但想到當初喚晴親口說過的“每次向義父問起我爹爹的事,他就要大發脾氣”的話語,也覺此事還在情理之中。
又聽得鄭凌風要帶喚晴瞧一番奇景,他好奇之心大起,急忙藏身在假山之後,待他二人走遠便遠遠跟在後面。好在一路上青蚨幫中人對鄭凌風視若天神,見他後便低頭遠遠退開,任笑雲便一路暢通無阻地跟到了大門口。本來還想叫上玉盈秀,但覺自己路徑不熟,進去後尋她不得反增許多麻煩,不如先救下喚晴再說。當下履著院牆跑開幾步,才飛身縱出。
一路綴著喚晴和鄭凌風二人,便來到了無定河邊。眼見鄭凌風、江流古諸人全注目那蒼鷹落水,笑雲忽然心中一動:“若是奮力一擊,只要傷了鄭凌風,便可讓喚晴乘機逃走,恰好此時秀兒不在身邊,用不著她冒險!”當下腦袋一熱,便即飛身縱出。
“快走,”喚晴知道笑雲決非鄭凌風之敵,急忙嘶聲喊道,“別過來!”
但笑雲已經怒隼一般撲到,單刀一展,一招“瀾升勢”已向鄭凌風劈面攻到。他知鄭凌風之能已到了橫行天下的境地,所以一上來便傾力施為。
笑雲人在空中,如潮的刀氣已如一條怒龍般卷向鄭凌風。
鄭凌風就在這時霍然轉身,大喝一聲,凌空一掌擊出。這一擊之中已經用上了“橫斷天河”的絕世掌力,這門掌功化自少林“隔山打牛”的百步神拳,但霸道之處猶有過之。笑雲猛覺一股大力撲面襲來,這力道猛如天河迸瀉,幾乎讓他窒息。他的身形凌空一翻,狼狽不堪地落下地來。
那招“瀾升勢”僅發半招就無功而返,笑雲的臉微微變色,卻仍是叫道:“喚晴,你快走,我來絆住他們!”
鄭凌風揹負雙手,凝定如山地立著,微微點頭道:“受我一擊,卻渾若無事,想不到當今天下竟有如此身手的少年,”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灼灼如炬,“在振北分舵,你就在堂外探頭探腦,又一直隨我至此,你是聚合堂中的人麼?”
誰也不知此時鄭凌風的臉上平靜如水,心中卻是震驚之極。適才任笑雲凌厲無匹的刀氣居然自他強悍的掌勁中鑽入,在他左袖上撕開了兩寸長的一道裂口。表面上看是他凌空一掌將任笑雲擊退,實則是二人一招之間,鬥了個旗鼓相當。
“原來這東西早就知道老子在外面偷看了,卻一直隱忍不發,當真好不陰險!”笑雲也知道,人家必是胸有成竹,方能如此滿不在乎,但事已至此,只得橫刀道:“晚輩任笑雲,見過鄭幫主。在下不是聚合堂的,只能算做喚晴的朋友,晚輩斗膽請您放她回鳴鳳山!”笑雲雖然性喜胡鬧,但覺得鄭凌風為喚晴父輩,便開口自稱“晚輩”。
“任笑雲?”鄭凌風的雙眉一軒,陡然踏上一步,“你便是斬殺我青蚨幫兩法王的那個少年。你是沈煉石的徒弟麼?”他這一步踏上,笑雲立覺有無盡的壓力四面八方地擠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