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雲一驚回首,肩頭便給耶律誠翼刀裡夾掌掃中。他疾步退出幾步,驀覺胸口傷處一痛,耶律誠翼低笑一聲,欺身而上,長刀一揮,笑雲胸前四處大穴全被他刀氣封住。他奮力回頭瞧去,卻見玉盈秀等人的身影這時已經沒入明營之內,才長出了一口氣,身子踉蹌,緩緩坐倒在地。
耶律誠翼笑道:“本座長刀封穴之功,向無失手,任少俠卻能被連封四穴之後獨立不倒,委實罕見!”口中讚歎,回手一刀刺出,袁青山只覺“肩井”“神道”二穴一麻,登時撲地倒了。一群黑衣漢子縱馬而上,將他二人架在馬上,揮馬便向蒙營奔去。自笑雲他們和仇鸞那一隊假扮的蒙騎廝殺到最終被擒,起碼有半個時辰的功夫,明營近在咫尺,卻始終無一人一騎來救。
笑雲才被押進氈帳,眼前便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陳莽蕩。他笑吟吟地走上前來,道:“任少俠,袁大俠,別來無恙呀!”袁青山怒目不語,卻呸的一口濃痰啐出。陳莽蕩臉上笑容不減,卻一巴掌狠狠打在袁青山臉上,道:“這時落在老子手中,還敢逞強。待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笑雲笑道:“陳將軍好,幾日不見,你這一臉大鬍子愈發生機勃勃了!” 心中叫苦不迭,拼命思索逃身之策。
“還是你會說話,”陳莽蕩撫髯大笑:“怪不得耶律城主叮囑我,要我好好待你。這‘九轉臥牛飲’可是好貨,你喝了下去之後便再也不會蹦蹦跳跳,跑得兔子一般快了。”說著取出一個酒壺,按住笑雲鼻孔,將半壺藥酒盡數灌入笑雲口中。又拽過袁青山,只在他口中灌了兩口,再放下時,袁青山便即雙腿發軟。笑雲忽然想起那日鄧烈虹在解元山和沈煉石飯菜中所下的就是這“臥牛飲”,這藥酒既然在“臥牛飲”之前加上“九轉”二字,只怕更是厲害!他心中一動,立時裝作渾身酥軟之狀,叫道:“好酒,陳將軍給袁大哥只喝了兩口,卻給我一灌就是半壺,這可有些不公!”陳莽蕩笑道:“誰讓你功夫這麼深,灌得少了不是待客之道。”猛然飛起一腿,將他踢了個筋斗,才將手一揮,“這小子現在是功力盡失啦,將他們都關到‘觀天井’中去。”
過不多時,笑雲就給帶到一座黑色的大氈帳之內。蒙古的氈帳都用羊骨和石灰塗成白色,只這大氈帳黑黝黝的,望上去說不出的邪氣,笑雲看著這座氈帳,忽然就明白了“黑雲城”這三字的來歷,果然與江湖上的傳說大同小異。帳內卻有一座一座的木製牢籠,裡面各自囚著一人,想必這木籠就是那“觀天井”了。
帳內燃有油燈,卻見籠內眾人個個面色憔悴,無精打采,顯是都給灌了臥牛飲。正待瞧個仔細,那黑衣武士早開啟一座木籠,抓起他放了進去。袁青山又關在他身後的木籠內。那武士在帳中往來巡視一番,將油燈又撥得亮了許多,這才轉身走出。
笑雲瞧見身旁一人散發披肩,閉目不語,樣子有些眼熟,定睛一瞧,不由咦了一聲,叫道:“鄭幫主,你也在這裡!”鄭凌風高大的身子給囚在這木籠之中,活脫脫就是一隻籠中困獸,只是此時卻閉目苦思,有如老僧參禪,對他理也不理。身旁卻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笑雲,你也來了!”笑雲側首一瞧,鄭凌風籠子旁邊關押的正是靈照禪師。笑雲苦笑一聲道:“弟子刀傷未愈,不想卻遇到了那‘野驢’城主。你們如何給他們擒來的?”靈照一嘆,便將七星風雲會上蒙古猝然發難之事略略說了,跟著便急問京城戰果如何。聽得笑雲說到明廷束手無策,已給蒙古俺答坐困京師三日之久,老和尚忍不住以手擊籠,嘆道:“嚴嵩亂朝,仇鸞亂兵,再有一個自以為是的糊塗皇帝,難道這又是一個靖康之恥麼?”
笑雲不知“靖康之恥”說的是北宋末年金國揮軍血洗大宋都城、劫走北宋兩個皇帝的典故,正待要問,對面卻響起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大明是存是亡,自有天命,你一個吃齋唸佛的老和尚,管這麼多作甚!”笑雲抬頭望去,卻見對面那人文士打扮,一張臉又尖又長,再配上一副長長的花白鬍子,就顯得有幾分滑稽。卻聽靈照冷冷道:“文堡主,國若不存,家何所依?若非咱們國勢不振,黑雲城又如何能將魔爪深入我中原腹地,你京師之旁的文家亂堡又怎能被蒙古黑雲城輕易破去?”笑雲一驚,就想起了當初助自己一群人擺脫金秋影糾纏的那秘道四布的京郊亂堡,暗道:“都說當初文家亂堡舉堡被殲,不想這堡主卻還活著,也給黑雲城擒到了這裡。”
帳中又有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嘿嘿,靈照老弟有所不知,當初亂堡被破是另有緣由。聽說這位文堡主抱定了到蒙古升官發財的美夢,才和黑雲城勾搭上的。哪知耶律誠翼卻先讓他交出暗堡構造的家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