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身而走,只不過是丟了三四成內力而已,偏生他生性吝惜,一門心思的只想將自身內氣盡數奪回。這時自身功力耗失大半,才知此刻性命攸關,絲毫延誤不得,他一咬牙,左掌一翻,便向任笑雲頂門拍下,拼著已失的真氣和那些金銀財寶盡數不要了,先保得自己的性命再說。
那張大床忽然裂開一洞,一蓬淡淡的刀光自洞內急射而出。卻是床下的沈煉石出刀斬向陶真君的左掌。
“披雲刀!”一旁的端木弘驚叫了一聲,才知是沈煉石藏身床下。陶真君奮力拼了一招,只覺內力傾瀉更速,不由尖聲叫道:“助我斂息!”端木弘不敢耽擱,伸掌按在陶仲文背心命門穴。師徒三人一起運勁斂氣。但這時陶真君的大半真氣、幾十年修為全灌入任笑雲體內,強弱之勢已分,三人的內力仍是如長江大河一般送至任笑雲體內。
屋外人聲嘈雜,煙氣瀰漫,屋內卻是靜如死水,驚險萬狀。
沈煉石忽然冷笑道:“妖道,你終日以危言妖語媚惑人君,可曾想到有今日?”陶真君汗如雨下,一字字的道:“誰勝誰負,也不好說!”乘著沈煉石開口說話、心神稍松之時,猛然左袖一抖,一條血影陡然自他袖中疾竄了出來。
竄出來的卻是陶真君要修煉邪法所用的那條“五色神龍”。陶真君身上配有雄黃,這怪蛇在他身上一直動臥不暢,這時給他一下子甩出,登時張牙奮口的向任笑雲疾飛而來。
驀然間一抹淡淡的刀光一閃,那條“五色神龍”登時自七寸處一分為二。卻是沈煉石見勢不好,一刀橫出,斬了那怪蛇。那蛇雖被砍斷,但蛇性最大,張口待噬的蛇頭被刀氣一激,倒飛回來,一口咬在了東原望的頸上,東原望渾身一抖,哼也未哼,便軟軟栽倒在地。
那大半截蛇身卻落在任笑雲臉上,一大團滑膩膩的五彩身子兀自不停扭動,任笑雲只覺臉上又滑又腥,幾欲作嘔。
但這時沈煉石運勁出刀,勁氣便更見鬆懈,陶真君得端木弘之助,師徒二人傾力回奪,登時生出一股大力。本來這兩人已經是強弩之末,若是任笑雲擅長運使內氣,將真氣和沈煉石並作一處回收體內,陶真君師徒只有閉目待死的份。可是任笑雲這時體內寒熱交爭,難耐已極,沈煉石一時不察,勁氣竟也源源不斷的送入任笑雲體內。
床下的沈煉石、床前的陶真君師徒均是驚駭無比的運勁回奪,但三人內力即發,已是此消彼長之勢,內力最強的倒是躺在床上的任笑雲。沈、陶雙方勢均力敵,誰也難再將內力收回一分,三人的功力便全被任笑雲滔滔不絕的吸了過來。
這下可苦了任笑雲,他依著沈煉石所囑,施展納斗真訣,運化所吸的真氣,開始尚可,但陶真君數十年的修為何等驚人,時候稍長,他就覺得體內如蒸如沸。偏生這時五色神龍正壓在他的臉上,那蛇頸上的鮮血不停向他口中湧來。任笑雲正覺呼吸艱澀,三人的功力卻盡數向他體內湧到,他忽然間全身驟然一熱,竟覺得四肢百骸全都沒有了。
他想起當初梅道人在為沈煉石療傷之時曾對自己說過,真氣入體,內景變幻,往往有冷熱麻脹諸般感受,但想不到此時卻有身子消失的怪異感覺。好在這個可怕的感覺並不長,忽然之間,任笑雲只覺體內氣滿勁脹,整個身軀似乎全被一股熱氣衝得腫脹起來。
他哎喲一聲驚叫,口中又灌了數口又腥又粘的蛇血。不過瞬息之間,任笑雲已經覺得自己的胸口幾乎便要炸開了,這時他再也忍無可忍,猛然一躍而起。
這一躍竟然勢道大得驚人,呼的一下,床前的陶真君師徒全被他攘臂震開。藉著乍觸即分的瞬間,任笑雲無比驚詫的看到了陶真君那張原本白皙光滑的臉竟然皺紋堆累,看上去有如六七十歲的老朽一般。
床下的沈煉石也飛身躍出,大喝了一聲:“臭小子,帶上《定邊七策》!”任笑雲叫了一聲是,反手將床邊的書卷抓在手中,正待出屋,沈煉石卻道:“且慢!”走到陶真君身前,自他身上摸出一隻金光閃閃的小盒子,揣入了懷中。
陶真君這時全身無力,象那隻死了的五色神龍一般癱軟在地,端木弘卻還剩得幾分氣力,在地上掙扎而起,叫道:“你、你、兩個反賊……”任笑雲身內兀自真氣澎湃欲裂,見端木弘擋在門口,想也不想的一腳踢出。只聽得咯茬茬一聲響,端木弘的身子被他踢得破門而出,象一根稻草一般遠遠飛了出去,全身骨骼盡數碎裂,人在半空,已經駕鶴西歸了。
外面人聲漸起,任笑雲心下慌張,拉著沈煉石便即飛身縱出屋來,這一躍之勢甚猛,手中拉著一人居然還能躍出三丈多遠。沈煉石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