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抽了安寧一個大耳刮子:“看你把二少爺給踢的!!!好好的那啥叫你踢壞了可咋整啊!!!”說著瘋了似地去救趙全。安寧半邊臉紅腫火辣,嘴都出血了,疼得飆淚,話也說不出,蹲到牆角嚶嚶咽咽地抹眼。趙全一見安寧捱打,頓時心疼蓋過蛋疼,一個鹹魚翻身、鯉魚打挺起來:“沒事沒事,大娘您看我沒事,一點兒也不疼……”
李安氏捏襟氣喘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唉,都怪我把這孩子從小慣壞了,趙老二你可別往心裡去。”
“看您說哪裡話!這點兒小事我咋能往心裡去呢?”
“……那就好,那就好。”李安氏狐疑好一陣,觀察趙全確乎沒生氣,這才把心咽回肚子底,又故意狠狠數落安寧幾句,然後回廚房了。
唉呦……
後勁兒上來了,疼得趙全直咧嘴。特別是看見小棗坐在安寧身邊,不合時宜地高高翹起一條腿、伸著腦袋瓜、極開心地自舔蛋蛋……真越看越疼……
……話說,安寧這一屋子寶貝可夠壯觀的,且頗稀奇古怪,沒一件能讓趙全叫得出名字—— 說到底不過是些石頭,可又不是一般的石頭:大多像是常見的砂岩,上面浮雕著、鑲嵌著各種精緻的小玩意兒,像戒指的,像錢幣的,像剪刀的,像圓盤的,沒法說像啥的—— 例如其中一塊石頭上有個圓圈,圓圈裡有個“人”字形的三叉星;另一塊石頭上的圖案就更怪了:內外雙圓圈,裡面的小圓十字等分成四小塊兒,外面的大圈上陽刻著“bw”三個符號,曉不得是哪國文字。
“……這都是老人丘淘來的?”趙全問安寧。
安寧揉著臉:“……廢話!”
“這都啥玩意兒啊?古古怪怪的,恐怕寺廟先生都沒見過。”
“你蛋不疼了?趙二貨。”
“……疼……”
安寧擦乾眼淚,咯吱窩挾著小棗走過來:“聽風水先生說,這都是老祖宗的遺物,上古時候遭劫火煉了,變成的‘化石’。”
“化石?”
“你看這個。”安寧從滿地爛石頭裡撿出一塊,形狀張牙舞爪,似乎海灘沙子凝結而成,裡頭裹了好多五顏六色的小零碎、小棍棍,不知什麼材質。趙全試著掰掰,硬得很,指頭肚都麻了:“……這啥?”
安寧指著這塊石頭,一字一句地教育他說:“風水先生管它叫‘塑膠巖團,’說是老祖宗用過的一種材料,碎了後跟木屑、沙子、玻璃渣混一塊兒,遇火燒變的。”
“……呃,我以為石頭全是山上崩……”
“才不是哩,趙二貨。”安寧賣弄說:“雪能壓成冰,沙能壓成石。土地爺兇著呢。”
趙全撓撓頭皮,指著一塊石頭:“這上頭是戒指?”
“嗯,老祖宗的戒指。”
“怪不得恁麼像!……那這是個火鉗嘍?”
“嗯,老祖宗的鐵鉗。”
“這是個銅錢?”
“嗯,老祖宗的硬幣。”
“這是個輪子?”
“……那叫‘齒輪’。”
“這是個花花?”
“……那是個狗腳印誒!趙二貨!”
暈了!暈了暈了!趙全覺得安寧一定是在蒙他—— 狗腳印咋可能變成石頭?比方說小棗往地上跑跑,風一刮,雨一澆,雪一埋……不就沒了麼?切,要麼是安寧在忽悠我,要麼風水先生在忽悠安寧,我才不信哩!真當我二啊?
趙全興趣缺缺,在屋裡轉悠幾圈問:“你媽不是說年後要給你娶嫂子麼?新房咋弄?”
安寧撅撅嘴。
不用她說,趙全也能想見:“那你這些寶貝咋整?”
“……要你管!……”
“你呀,別倔了,”趙全逮個機會就上,“趕緊嫁過來給我當媳婦,我送你間大屋子裝寶貝,一舉兩得,你的問題也解決了,你哥的問題也解決了,多好!”
安寧撇著嘴把“塑膠巖團”擱回去:“切,給你當老婆有甚好的……”
“咋不好?”
“當了你老婆,你也要管我,你爹孃也要管我,我還得給你生兒子,恁疼。”
趙全紅了臉:“……我說,你曉不曉得生兒子是啥意思……?”
安寧一百個鄙夷:“故弄啥子玄虛!雞嬎蛋、豬駁崽、牛分犢,我哪個沒見過?都似你趙二貨,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光會趕大車,拿個麥苗當韭菜、拿個狗**當牙籤?去年毛大爺家種豬不爬畜,都是我去幫他擼漿灌的母豬,有啥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