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堡都是堅固的,但並不比戰場上真正的鋼筋水泥堡壘更難對付,這一點,從自己涉足政壇二十年的經驗看,還是有把握的。最大的挑戰來自於前進過程中隨時可能出現的那些看不見的對手在半路上發起的狙擊,往往這種狙擊才是致命的。

張嘉緱擔心的不在於不清楚對手隱藏在哪裡,而在於不瞭解對手可能有什麼自己不掌握的法術。出奇制勝固然是雙方對壘的克敵要訣,焉知對手不是也在按這個要訣行兵佈陣?

想到梁吾周目前正在北京與魏東在一起,張嘉緱頓時又心煩意亂起來,思緒也發生了短路。想了想,他決定抽空還是到佛光寺去一趟。也許我佛如來會給自己指點迷津?

他拍拍腦門,長出了一口氣。

第十三章 卜卦佛門(1)

031

將近四十年前,毓嵐縣深山中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裡,有兩個三五歲的孩子,兩家比鄰而居,青梅竹馬,成天在一起玩耍。一天,小男孩兒拿著一柄鐮刀擺弄,不小心把小女孩兒的一隻耳朵剜掉小指甲大小一塊肉,流出不少血。小女孩兒的媽媽心疼之下,與小男孩兒的媽媽發生了爭執,經村裡調解,小男孩兒家賠償了二百元錢。看著小女孩兒滿面淚痕不住叫痛的樣子,女孩媽媽恨恨地說,這下子我女兒破相了,以後長大了怎麼找婆家!村裡那個專門打卦算命的“三仙姑”恰好就在旁邊,不以為然地指指遠去的小男孩兒的背影,說,不用擔心,月下老兒早就牽好線了,以後那娃子就是她男人。

這件事情發生後不到半年,小男孩兒的爸爸把孃兒倆接到A市,男人在東鋼上班,廠裡給他家屬辦了“農轉非”戶口。從此,小男孩兒就與小女孩兒分開了。

二十年後,小男孩兒大學畢業,回到A市,先在縣鄉幹了一段時間,後來又上調到市委宣傳部。男大當婚,同事給他介紹了一個女朋友,是市政府機關的公務員。姑娘長得眉清目秀,溫婉知性,兩人一見鍾情,很快訂下終身。洞房花燭夜親熱之時,小夥子忽然發現新娘一隻耳朵的耳垂上有塊傷疤,便驚奇地問起緣故。姑娘氣惱地說出了小時候被村裡同伴用鐮刀誤傷的事。新郎大驚,細問之下,方知身邊的新人便是當年自己闖下禍的那個受害者,她也是大學畢業後才來到A市求職的。想起當初算命老太太的那番話,兩人都不由得暗暗慨嘆造化神奇,緣分天定。

這對新郎新娘便是張嘉緱和劉子珺。在劉子珺看來,這只不過是人間奇事一件,巧合而已,張嘉緱卻從此對抽籤打卦一類的非常迷信,並且在玉佛山佛光寺拜入覺明長老的門下,成為一個不去發的居士。當然,作為一個黨報總編輯,他是不敢公開自己這個身份和信仰的,所以無論是給寺廟佈施還是到外地的佛庵道觀進香納貢,他都是獨來獨往,從不帶第二個人。

正值中午,山裡人很少,綠樹掩映下的青石板小路彎彎轉轉,不時有一兩隻小松鼠在林間嬉戲,啁啾的鳥鳴更顯得曲徑通幽。張嘉緱進得寺裡,小和尚認識他,合掌施禮,把他引到後堂。正在打坐的覺明長老起身相迎。

張嘉緱接過覺明長老斟滿的茶杯,並不急著飲用,卻在琢磨如何開口,畢竟求官拜爵算不得什麼超凡脫俗之舉,搞不好,容易給人留下苟苟營營的印象,自己當初許身為居士時,信誓旦旦地對覺明表白過“對富貴二字已然看淡”。作為大師的居家弟子,他自信與覺明緣分契合,兩人往往不需要多言便能彼此明瞭對方的心事。

張嘉緱等著覺明問話,可是大師彷彿入定一樣,手捻佛珠,雙目微闔,並不發一言。方丈內只有沁人心脾的檀香味伴著氤氳茶香一陣陣飄入鼻中。良久,覺明又起身給張嘉緱續茶,本來半盞茶水轉眼便成了滿杯,可覺明似乎沒有察覺,手中的泥壺仍然不離杯口,終於茶水溢位杯外,流淌在桌面上。

“師父,水滿了!”張嘉緱不由得提醒道。這是他進廟後說的頭一句話。

“月圓則虧,水滿則溢,此乃人生大忌。”覺明聲音和緩,卻字字清晰。“你一進門,便可看出印堂發暗,面色沉滯,原因就在於心裡裝得太滿了,像這茶杯,水太滿了就要往外淌,舊茶不去,新水便倒不進去。”

第十三章 卜卦佛門(2)

“師父何以教我?”

“空杯貯水,空宅容人,空谷傳音。佛說四大皆空,乃成正果。凡事要拿得起放得下才好。”覺明走到案前,提筆寫了十二個字,張嘉緱上前一看,寫的是:

“面對它,接受它,處理它,放下它。”

張嘉緱沉吟片刻,看出覺明已經猜透自己心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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