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自己也沒弄出個子醜寅卯來,唉!俺香兒可是個好孩子,從小就好性子,和誰都處得來,可咋就……唉!光顧了想心事,針一下紮在了手指頭上,她把手指放到嘴邊吸了一下按住。
“二孃忙著哪?”狗兒家進了院,手裡還提著個布包。
來貴家抬起頭見是侄媳婦忙笑著回答“忙啥啊?孩子們都上坡了俺閒著沒事納兩針鞋底”。
狗兒家說著進了屋把布包放到桌上,從裡面掏出二包點心,一塊粉底紅花的洋布。邊掏邊說:“二孃玉兒也不小了,俺姨讓俺來問問,啥時把她們的婚事辦了”
“來貴家忙站起來奪過侄媳婦手裡的包,把桌上的東西往包裡塞,邊放邊說:“侄媳婦不是二孃不給你面子,玉兒是從小訂的娃娃親,現在都十八了,是該成親了,可女大不由娘,你先把東西收起來 ”
狗兒家驚問:“咋了二孃?想退婚?”
“不是!不是!俺是讓香兒那丫頭弄得嘸啤氣了,玉兒這事說啥俺也不管了,你姑嫂是同輩人好說話,關係處的又好,你摸摸她的心思,她要願意,俺秋後就給她辦,要不願意俺也嘸辦法”。
“行,這事包在俺身上準成”
來貴家就心賞侄媳婦這份痛快勁,啥都拾得起放得下,幹啥啥行,還從不張狂;不象自己的兒媳婦,能是能就是在她的眼裡,沒有能過她的人,誰也放不到她眼裡。
這回來貴家可是擔錯了心,此刻玉兒和她沒過門的女婿正在棗樹園裡摘棗吃哪。 。。
第十二章(2)
(2)
玉兒也是十多歲上訂的娃娃親,媒人就是狗兒家,說的是狗兒家的姨表兄弟。
玉兒婆家解放前日子過的好,女婿七八歲就唸私塾,解放後又考上了師範,現在趙莊小學教書,是民兒的老師,一個莊裡住著,免不了見面,只是礙著娃娃親這層關係,不好明著走的很近,怕人家見了笑話。
玉兒揹著一筐草往家走,穿過小樹林看到自己末過門的女婿王老師站在狗兒家門口向東看。玉兒停住腳步,想躲開卻又忍不住偷偷地打涼自己的未婚夫,高高的個子,文文靜靜的一張臉,身穿四個布袋的幹部裝,那神情那樣子一看就是個有學問的人。想到這裡玉兒羞紅了臉。
狗兒家大門的東面是一個棗樹園子,今年的棗兒結的比樹上的葉子還多,壓得棗樹彎了腰,壓得樹枝顫微微的,快受不了了。棗兒多半還青青綠綠的,只有朝陽的一部分紅了半個臉,至於那全紅的只有幾個,偷偷地藏在樹葉間,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到。
玉兒心裡象揣個小兔子嘭澎直跳,看看四周無人,大著膽子紅著臉上了土坡,想悄悄從女婿身邊走過。
王老師也看到了自己的末婚妻:藍底白花的印花粗布褂子雖已半舊,但剪裁合體,把個青春少女凹凸有致,充滿活力的身材盡顯無遺。到也怪了,那一輪如火如塗的紅日,曬黑了多少莊稼人的臉,咋就忘了她,倒讓她顯得那麼健康有朝氣紅紅的,潤潤的,如三月裡盛開的桃花,還帶著幾滴清晨的露珠。
眼看著末婚妻走到自己跟前他瞅瞅四周無人,輕輕地叫了聲:“玉兒”
“哎”玉兒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四目相對,玉兒的臉更紅了,象樹上那幾個早熟的棗兒。
許久王老師怯怯地說:“你等等,俺有話對你說”
玉兒沒吱聲卻推開了棗樹園子的柵欄門走進去。王老師會意隨後跟隨進去。
進了園子關好柵欄門,王老師接下玉兒的草筐關切地問:“你累吧?”
玉兒擦一把臉上的汗低下頭輕輕地說:“不累”兩個人又沒了話。只是默默地站在樹陰裡。
玉兒低著頭兩隻手不知往哪放,只是擺弄辮梢。
天天站在講臺上,面對那麼多學生的王老師,此刻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自己想說的話,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今年的棗兒結的真多”。
玉兒低著頭輕輕地說:“你個高挑紅的摘吧!樹是俺家的”。
王老師摘了幾個半紅的棗兒遞到玉兒跟前說:“你吃吧!”
“俺自個摘”沒想到玉兒麻利地爬上了大棗樹。
“小心別摔著”
“沒事接著”
玉兒猴子似的站在樹枝上專挑全紅的棗兒摘,隨摘隨吃,這棗真甜,從嘴裡甜到心裡。
狗兒家從來貴家出來回到自家院門口剛要進院,聽到東院棗樹園裡有動靜,以為是那家的孩子上樹偷棗,悄悄進了園子,見是他們兩個逗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