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放送。開足馬力大造輿論；讚揚大學生擺正自我轉變觀念促進就業云云；甚至國視當家主播白水丹也不泛溢美之詞；於新聞播報間即興評論；撂下狠話；隨時準備勸返於巴黎時裝學院學習的獨生子白樺雄回來競聘此類崗位；以示支援。十二大學生掏糞工則各有盤算；或成本收益；村野農夫挑一擔青糞往山上果園；得錢五塊；累死累活一日往往返十趟；不懼風雨；三十日全勤；才得月收千五。自己則雙倍於農夫。獎金福利更是農夫望塵莫及。政治前途；掏糞工雖然名字不雅；但畢竟公家的人；沾公抖三分。比給資本家剝削好；不違自己多年"；習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初衷；遑論還有許多失業的。且官府隱約放出風聲；掏糞工乃跳板；不日即充實到單位管理層。以後；科長局長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於是一面電話家裡祖墳燒香擺桌喝酒；一面雙肩擔糞桶兩手持糞杓；努力表現。雖然社會上有質疑大學生當掏糞工是不是人盡其材的聲音出現；但官府顯然不這麼看；相反把它看作是打破舊的就業格局壯舉；是創新改革；趁著大學生掏糞熱炒；吸晴效果十足；又推出招賢榜之火葬場殯儀工；招賢榜之菸草局搬運工；招賢榜之電業局抄表工；；無不應徵者雲集；其中不乏博士者。一時間；社會上學習無用論；學歷注水論甚囂塵上；大學教授心中竊喜：長此於往；豬易養矣。有一鄉鎮明星企業不知死活；東施效顰；也搞了個招賢榜之大學生豬倌；卻反應平平。扯遠了；還接著說十二大學生掏糞；大家有志一同；不入茅坑；焉得位蹲；捨得今日一身髒；換取明天好衣裳。個個向前人人爭先。可不幸就出事了；有一大學生衝進某個菜市場公廁；就沒走著出來；原來沼氣中毒；一頭栽進糞池；還好發現及時；送醫搶救；雖撿回一條命；也從此落得腦子不大靈活。相關領導一看這架式；深受感動；自建國初時傳祥以降；再無這麼盡職掏糞工了；而且一出出一窩。可這大學生掏糞真掏出人命來；自己負不起那責任；反正名氣已經有了；上級也肯定了；趕緊給大學生掏糞工調崗吧。就這樣十一個半大學生只幹了不到5個月的掏糞工；都洗了手腳；噴了身香水；各於工會財務後勤等辦公室上班。群眾說有聽說鍍金上位沒見識鍍糞晉升的；絕！
這哥們故事講到這接近尾聲；有一鋪友帶的小男孩童聲童稚問那哥們；"；什麼是半個大學生？叔叔。"；這哥們說；"；那個掉茅坑的大學生；腦殼燻壞了；時清楚時糊塗；單位特准他不用上班；工資照領；他倒好經常出來火車旅行；可是；把他那身掏糞沾的味道沒洗乾淨；成了害人精。"；大夥面面相覷；順著他視線轉過臉去看那還呼呼大睡的醉漢。"；過了；哥們；那大學生也可憐！真的。"；大家被我這一說；都變得不再記恨這嘔酒的人；甚至隱約同情起他；又重新相互攀談閒聊開來；氣氛為之一變。
列車奇譚（9）
有一年過年回家；同車廂有一對退休教師夫婦去外地與兒子一家一起過年；對這個在大城市裡開公司的兒子；老人家頗為得意；歷數少時聰慧；上名校；留洋海歸；外企高管；自創公司事蹟；眾人皆曰可贊。我笑問："；老先生；持教數十載；想必桃李滿天下；最中意弟子；莫非正是自己兒子？"；老人家略一思索；"；非也；非也；我的學生中成就最大者未定是他；有一個學生我只教了他一個學期；他現在卻早已身家億萬；叱吒風雲了。"；大夥便求他把這個億萬富豪學生的故事說來聽聽。"；其實；這學生要不是成為億萬富翁；估計也會類似許多我教過的學生；記不起來；加上；他偶談及我；必稱我為師；近幾年發達起來；遇教師節；春節屢有看顧；自是妄稱為師；我心裡卻是惶然。"；老人家徐徐開講。
李書福者；浙南沿海人士；幼年喪父；赤貧。僅入學堂半載即告失學。少小則有經商才華；不及十歲；出入市墟；代人看攤；賺生活費；補貼家用。偶有中介買賣；差價漁利。如此數年；狡黠之名漸起；為眾攤主忌；不容於市。後承其亡父舊馬車一輛；往返於浙南閩東兩地；為商販輸運地瓜粉；花生油；洋火油等物資。其時民風未開；不但鄉鄰恥笑；且犯官禁；嘗被拘留。其間得一渾號"；馬糞蜉"；；蓋因李書福極儉至勤；沿途見有馬牛糞；必下車拾取；常歸程無貨可載；必見半車馬糞回家；託其母曬乾；售當地菇農獲利。幾年後；攢下一手扶拖拉機；正兒八經跑起運輸。也是順風順水。時值八十年代初期；東南沿海走私活動剛剛抬頭；浙南閩東有大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