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往北關和沿途州府傳旨,然朝中文武百官對皇叔私返封地之事頗有微詞,這幾日已經有言官上摺子彈劾。這些摺子皇兄雖留中不發,但朝中微詞頗重,王府只怕要受些牽連。我與皇嬸說這些,只是想皇嬸心裡有個數兒,若是過些日子謠言甚重,皇嬸不可輕信,只安心養胎便好。”
寧陽聞言皺起了眉,方才聽到諸葛端雲回北關時心裡那種不安的感覺果真不是她胡思亂想。諸葛端雲如今畢竟在帝都任著輔政統領大臣,私回封地就是重罪,何況他如今還主持著邊關的戰事,他若是遇刺,只要性命無事,按理就該回軍營,如今他私自回北關,言官若是咬著他不放,便是說他意圖謀逆都是有可能的。好在他給皇上發了信報……
寧陽握了握拳,靜靜坐在榻上。她曾經想過蒙闊會懷恨在心,伺機報復,但沒想到他當真公報私仇。皇帝的考量她能理解,蒙闊這般膽大妄為,手上又有十萬大軍,若他知道事情敗露,狗急了跳牆,改投了北戎也不是沒有可能,到時邊關淪陷,百姓遭難……
寧陽嘆了口氣,對奶孃等人說道:“遇刺真兇之事,你們便且裝作不知,待邊關戰事大定,再論功過不遲。”
奶孃等人也知此事並非兒戲,便都點了頭。孟茹卻看了眼諸葛綾,淡聲問道:“民女有一事不明,還望公主解惑。”
寧陽和諸葛綾都是一愣,諸葛綾說道:“孟姑娘何事不明?”
孟茹冷淡不改,眼卻如刀劍,說道:“皇上瞞著此事,固然是萬全之策,然而何以不將王爺私歸封地之事也瞞下來?沿途下道密旨,放北關軍出入各州府便好。何必要告知朝中百官?如此一來謠言對王府不利,王妃受此壓力若有個閃失當如何是好?二來朝中文武得知此事,怎保就不會傳進蒙闊老賊耳中?”
孟茹這話說得很不客氣,諸葛綾聽了皺起眉來,起身說道:“孟姑娘此話何意?你可是在懷疑我皇兄故意如此做?”
寧陽瞧著諸葛綾神色有些不豫,這便要起身相勸,不想那孟茹是個直來直去的,當真迎上諸葛綾的質問,說道:“皇上真無此意?自古帝王多疑,我父親當年統著帝都兵馬時,先皇也是諸般猜疑。如今王爺權勢甚大,皇上難道真無兔死狗烹之意?我曾聽聞,當今聖上行事放蕩不羈……”
“放肆!”諸葛綾當真怒了,這一聲喝,嚇得屋裡奶孃和丫頭們一聲不敢吭,孟茹依舊不動,神色不改地盯著諸葛綾,寧陽臉色有些白。孟茹的話並非沒有道理,自古皇權之下,每多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忠臣良將,雖說諸葛端雲與諸葛錦旭兄妹自小一起長大,然而皇帝畢竟登基這些年了,他皇叔威望甚高,難免他不會有殺心……寧陽也抬眼望向諸葛綾,她雖不太瞭解諸葛錦旭此人,但當真不希望他對諸葛端雲會有此心。
諸葛綾氣憤地說道:“你可瞭解我皇兄?你真當他是那權迷心竅,弒叔殺親的昏君?!這些年皇叔身在帝都,身邊無兵無將,若我皇兄當真存有殺心,為何不趁這些年下手?反倒要等著皇叔回了北關,召集二十萬鐵軍,才生出殺他的心思來?你莫要因著孟家的遭遇,便鑽了那牛角尖,認為天下之人皆薄情!我與皇兄自幼托皇叔母的庇護長大,生於冷宮,長於民間,我兄妹二人若當真是那知恩不報之輩,何必演戲到今日?當初你父親孟老將軍私見我皇兄之後,又怎會冒著全族人性命的危險答應城內策應?你此番懷疑豈非辱沒了你孟家先人?”
諸葛綾言辭鏗鏘,轉而握著寧陽的手,懇切地說道:“皇嬸莫要怪罪我皇兄,他本是考慮過要發密摺的,但朝中齊、林兩家仍在,世家望族於各州府眼線甚多,皇叔領著二十萬北關鐵軍往西北邊關,動靜指定不小!瞞是瞞不住的!若訊息傳入朝中,滿朝文武只怕都要覺得不受皇兄信任,若失了朝中百官之心,朝政必亂!因而只能先委屈皇叔被言官拿來口誅筆伐一番,反正皇叔如今不在朝中,等他大敗北戎而歸,一切事情便都澄清了。至於孟姑娘所說的,怕朝中文武得知此事傳進蒙闊耳中的疑慮,此事皇兄也正在想法子。蒙闊前陣子被北戎人大敗而歸,發了請援的軍報來,皇兄正想著派個人領五萬大軍往邊關,再授一道密旨,待入了大軍營帳,便先拿下蒙闊!而後等皇叔的大軍一到,來個裡應外合,則北戎扈巴王部必敗!此戰可勝了!”
寧陽聽著諸葛綾的解釋,心裡也慢慢冷靜下來,反拍了拍諸葛綾的手,說道:“我雖知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事歷朝皆有,可我們終究不是相識一日,有你這話在,我信你!信皇上!信你們自小至今的情義!只盼此番我們能風雨同舟,共度難關。”寧陽話語懇切,諸葛綾聽了面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