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問話若是放到母后那兒,她早被罵了幾回了。倒不是說母后不好,只是母后嚴厲起來的時候……她有些怕。怕的時候,她就老想著自己的錯處,幾回下來,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了。如今可好,等她學多些了,回宮去的時候一定嚇母后一跳,說不定母后還會驚訝一下下。
安陽腦中描繪著元皇后滿意的模樣,不由笑得有些歡快。
卻在此時,只聽柳子軒慢聲說道:“那便考考公主。”
笑容頓時僵在嘴角,安陽張了張嘴,樣子有點呆。
這麼快?!她還以為……是以後呢。
雖然驚訝著,安陽還是忍不住坐直了些。只聽柳子軒問道:“日後若賢王妃常與公主一起,外頭勢必有些親近德妃娘娘一派的說法。若這些說法傳到皇后娘娘那兒,想必會有些不快。公主若想叫皇后娘娘寬心,當如何應對?”
安陽的腰板頓時有點垮,想起母后可能嚴厲質問她的模樣語氣,她就有些發怵。這問題若是針對旁人的也許她還能靜心想想,可是母后的……安陽絞盡腦汁,越想臉蛋兒越垮,一會兒懊惱地皺皺眉,一會兒絞絞帕子,只差沒把那帕子拿起來咬。
柳子軒卻似看不著她那一堆的小動作,只淺笑垂眸,緩步到桌前坐下,執起茶盞來喝了一口,復又翻開書冊手札,慢慢看了起來。既不催促,亦不見不耐,倒是怡然自得得很。
安陽想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最終嘆了口氣。
柳子軒抬眸望了她一眼,以為她是想不出,要棄甲投降了。她卻拿起帕子掩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左右望望,最終還是看向柳子軒,小聲求道:“給個提示吧……”
柳子軒原已打算為她解答,聽到這句不免愣了愣,終是垂眸,掩了淡淡的笑意,說道:“親眷。公主與賢王妃之間相互走動乃是出於親眷之故。既然是親眷,公主的親眷自然不止賢王妃一人。”
“不止賢王妃一人……”安陽喃喃這話數次,每念一次眼睛便亮幾分,待念過幾遍,不由啊地一聲笑了起來,帕子從臉上拿下來,數寶似地笑道:“我知道了!本公主的親眷多著呢!又不是她賢王妃一人,許我跟她一道兒玩,自然也可以別人一道兒玩!我可以多去二姐姐那走動走動,也可以去外公府上坐坐……”說到此處,她不由略微蹙了蹙眉,卻終是展顏笑道,“算了!多去坐坐就多去坐坐。反正一回也坐不了多久,又不會怎樣。想必母后知道了自然就高興了!我以前惹母后不高興的時候可多了,只要能叫母后滿意的事,我多做些也不怕。”說罷,便忙把著柳子軒的胳膊問,“答對了沒?”
柳子軒聞言溫潤一笑,慢聲說道:“大約是此意。親戚間常走動走動自不會有錯,公主自可與賢王妃相處,亦要多去相府給相國大人和老夫人請安,純公主處也可多去看看。如此,不過就是親戚間的小聚罷了,皇后娘娘自不會多言,指不定還能欣慰些。”
安陽點點頭,問道:“這樣就該沒人再敢說什麼了吧?”
柳子軒聞言垂眸執起書冊又慢慢翻看了起來,貌似不經意地說道:“再有敢多言者,便該問罪了。造謠生事,挑撥皇家親眷間的和睦,此罪可有些重啊。”
安陽見柳子軒翻書翻得極認真,偏偏嘴上說了這麼一句,先是愣了愣,隨即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只是沒笑多久,又忍不住託著下巴細看柳子軒。
是她的錯覺嗎?以前總覺得軒哥哥溫文爾雅的,怎麼今兒瞧著……有點腹黑呢?
108勾心
寧陽把杏兒給了李氏的時候,卻不知,這日朝上發生了一件事。
金鑾殿上,皇帝一身明黃龍袍斜斜倚在御座之上,眯著眼睛瞧著下面群臣舌鬥,略有些看戲之態,只是微微勾著的唇角令人猜不透心思。
鎮國老將軍蒙闊狠狠瞪了光祿大夫一眼,奏道:“啟奏陛下,北戎扈巴部屢犯我邊城,實在欺人太甚!長此以往,我大夏顏面何存!老臣願率部請戰,不親手斬下那老扈巴王的腦袋,絕不還朝!”
齊國公看了蒙老將軍一眼,也不示弱,說道:“蒙老將軍忠君體國之心實令人欽佩,只是如今國庫尚不充裕,戰事若起,兵器錢糧所耗甚重。陛下登基數載,與民休養生息實為聖明之舉,若此時妄動干戈,大興戰事,只怕民心惶怨。”
蒙闊怒哼一聲,甩了朝袖怒道:“以老夫之見,不過是你等文臣慣享太平,貪生怕死之託詞罷了!”
齊國公聞言眼底亦有惱怒之色,卻生生壓了下去,只笑了笑,剛要說話,身後吏部侍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