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見不著人影。
當然,這些都是聽趙阿姨說的。
其實這房子這麼大,倘若有心逃避一個人,會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你在鬧什麼彆扭呢?”深夜十點,電腦影片裡的陳澤如笑兮兮地問。
“我就是不想見到他。”秦歡將雙肘撐在桌子上,有力無力地托住自己的腦袋,心裡猶自忿然。她哪裡不好了?好心好意端水給他喝,反倒像犯了某種大忌,他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情面都不留。所以她現在討厭他,不想見到那張可惡的英俊的臉,也不想聽見他那可惡的冷淡的聲音!
“阿如,你說我長得好看嗎?”兀自消沉了一陣,秦歡忽然開口問。
影片裡的陳澤如點點頭:“你是美女,公認的呀。”
“男生不都是喜歡美女的嗎……”秦歡小聲嘀咕了一下,手掌突地拍在桌上子,幾乎把千里之外的好友嚇了一跳。
“怎麼啦?”
“我決定,明天就去約會!”秦歡將十足漂亮的臉蛋向上揚了揚,分明就是在賭氣,“姓顧的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
陳澤如低嘆一聲,掩嘴打了個哈欠,眼角隱隱閃動著淚光,“行,祝你馬到功成,我困死了,咱們改天再聊吧。拜拜。”
“拜拜。”
關了電腦,秦歡果然說到做到,憑著一股突生的衝動,將手機裡的電話簿翻看了一遍。
其實喜歡她的男生是真的多,因此在學校裡隔三差五便能收到來路莫名的鮮花或情書。她唸的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文科院校,校內的男生近百年來都以浪漫多情著稱,他們追求女孩子的手段層出不窮,而且花樣常翻常新。
曾經有年冬天下著鵝毛大雪,夜裡她被樓下的呼聲引得探出頭去,結果只見雪地裡燃著一圈燭光,圍成標準的心型圖案,一個高大的男生站在燭光中央,不顧圍觀的眼光,深情而嚴肅地為她朗誦了一首詩。
那是普希金的詩中她最愛的一首。
當晚黑燈瞎火,她站在樓上隔得又遠,根本認不出對方是誰,可是對方卻早已將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樣的表白舉動在這所充滿文人氣質的高等學府裡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了。當時有喝彩的,有吹口哨的,還有鼓掌的,可是待當事人表白結束,大夥兒便又紛紛散去,最多討論半個小時,然後熄燈睡覺。
類似的事情發生在秦歡身上的次數也多,因此她和同寢室的女生們都不太在意。直到隔了兩週,在一場公選課的考試中,那個男生才再次出現在秦歡面前。
是閉卷考試。最後一堂課劃考試重點的時候,秦歡恰好遲到了,於是只來得及趕上後半段。試卷最後幾道問答題她統統沒有勾到,只得臨時借同桌的來抄。
那男生將自己的試卷朝她的方向挪過去,最終停留在一個最適合的位置,既能讓她抄到,又不至於太過引人注目。
完全是靠了他,秦歡才得以按時交卷,不然倘若不及格,這堂課的學分便泡湯。考後她向對方表達感謝,那男生笑笑說:“普希金也是我喜愛的詩人。”
她怔了片刻,只是回想了一下便立刻恍悟。她認人的本事不太行,但是對聲音卻從小就格外敏感。這把聲音,曾在某個雪夜裡被一地燭光和一首愛情詩放大得格外清晰。
那男生察顏觀色,見她認出他來,也似乎看出她心懷感激,便機靈地把握時機,陪她從考場走到食堂,聊了一路,最後順利地交換了聯絡方式。
如今他的手機號碼就躺在秦觀的電話簿裡。
追她的男生那麼多,但真正交換過號碼的,大概也只有這麼一位了。意識到這個殘酷的事實,方才還懷著“復仇”之心的秦歡立刻蔫了下來。
其實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要她主動去聯絡一個自己並不感興趣的男生,她還是做不到。
可是,她感興趣又能怎麼樣?某人還不是不領情麼?
她承認自己此刻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念頭了,手指在按鍵上迅速上下移動,最終挑到一個號碼撥出去。
約的是另一個同班女生,叫白雪,人如其名,面板真的像雪一樣白皙。記得剛進學校軍訓的時候,每個人都被烈日暴曬得像黑炭一樣,多數女生變得灰頭土臉,就只有白雪一個人例外,太陽底下和她們一樣揮汗如雨,一張臉蛋卻永遠白裡透紅,讓人羨慕不已。
秦歡與白雪的交情還算不錯,因為軍訓站隊時倆人緊挨著,有好幾次也會一同結伴去食堂買飯。女生們的友誼,通常就是在吃飯和逛街中建立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