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逐漸的淡薄消散,天如鏡劇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復,一夜的疲憊都被初生的日光洗刷乾淨,身體從內到外都是輕盈的,再沒有冗餘的雜質。
天如鏡抬起手腕,心靜如水,幽藍的微光再度亮起來,雖然心裡還有一塊牽掛著楚玉,但是這牽掛已經不能再擾亂他。
徹底的鬆懈下來後,疲憊與疼痛在再度侵伐天如鏡,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前,他聽到一把清越的聲音:“咦,怎地被人搶先了一步?”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一百三十章 王孫自可留
玉一行人足足找了大半夜,找了不知道多久,依舊沒蹤跡,府上雖然有擅長追蹤的人,但是大雨已經洗刷掉了幾乎所有的痕跡,從城北順著路來到城東,在雨勢歇止天色微明的時候,眾人也來到了東山腳下。
越捷飛眼尖的看見山腳下的一塊尖石上掛著一小縷紫色的布條,當下便飛身躍了過去,拾起布條,仔細辨認後,他焦急的回頭對楚玉道:“公主,這是阿鏡的衣料。”
楚玉驚訝的朝山上看了眼:“難道天如鏡在山上?昨晚上這麼大風雨,他爬山做什麼?”她思量片刻,還是自己下了車,命士兵守在山下,而她與容止越捷飛二人一同上山,看個究竟。
下車之後,楚玉才想起蕭別依然在她車上,蕭別是送劉昶出城的,也不便讓他單獨回城引人疑竇,便這樣一路的帶著。
楚玉回頭對蕭別道:“你就在車中休息,如何?”
蕭別搖了搖頭,抱著琴自己走下車來:“不,我與公主一同上山。”
因為雨勢已經停歇,還有越捷飛不時的搭扶幫忙,楚玉等人這一路上山來比天如鏡要輕鬆許多,只是苦了越捷飛,他本已經是心急如焚,但是卻又不好甩開楚玉自己奔上山去,只有來回走動舒緩自己的焦躁。
路上又不斷的發現天如鏡留下來的痕跡,確定他是往山上去了。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東山山頂,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一些,朝陽的光輝肆無忌彈的揮灑著,好像要將天地間的沉鬱洗刷乾淨。
四人最先看見的便是站在崖邊的人影,頭頂上一輪紅日耀眼奪目,人影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彷彿隨時會跳下山巔。
越捷飛驚駭得無以復加,再也顧不上楚玉。他三步並作兩步,飛身躍到那人影身後,從後方一把抱住他,向遠離崖邊的方向拉扯,叫道:“阿鏡,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將那人朝後拖了五六尺後,越捷飛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手感不對,他的鏡師弟。好像沒有這麼高啊……
遲疑地鬆開手,越捷飛後退兩步。而被他抱住的人此時也轉過身來,俊美的臉容上泛著瀟灑不羈的笑意,他的眼神帶著莞爾的調侃望向越捷飛:“意之並無龍陽之好,兄臺的一片盛情,也只好忍痛辜負了。”
認錯了人,越捷飛地臉一陣紅一陣白。然而他更加憂心如焚的,卻是天如鏡。方才已經確定,天如鏡是上了山地。可是此時卻不見他蹤影。難道……
順手玩弄了一把越捷飛,王意之便笑吟吟的走向楚玉。拱手一笑道:“子楚兄怎麼這麼有興致,一大早地上東山來?”
看見王意之,楚玉也很意外,也是一揖笑道:“我們來找人的,不知道意之兄有沒有看到一個大約十八九歲,身穿紫色衣裳的少年?”
王意之微微一怔,隨即展顏道:“他正在舍下,請隨我來。”
跟著王意之走,眾人才發現,在這山頂稍下方的密林裡,一處極為隱蔽地方,建有一座精緻清雅的宅子,屋頂青灰色的瓦片埋在灰色地林影之中,若不細瞧很難發覺。
王意之引領眾人進門,一邊走一邊道:“這屋子是謝家的,我興致偶發,想來東山賞景,便問謝家借了來用,屋內地僕從也暫且讓他們離去,留我一個清淨。”昨夜暴雨正好眠,今天他一早起來,原想看初升的朝陽,卻不料正好揀到了昏迷地天如鏡。
天如鏡靜靜地躺在床上,臉容蒼白地昏睡著,容止給他診了脈,發現他僅僅是脫力和疲勞過度,身上的傷也僅僅是皮外傷,並不怎麼嚴重。
得知天如鏡沒有生命危險,越捷飛才終於放下心來。
王意之邀請楚玉在此休息,楚玉昨晚一夜沒閤眼,到了現在也終於感覺到了疲憊,便點頭應承下來,將其餘地雜事交給容止處理。
一躺在床上,她便被滾滾翻湧而來的黑暗淹沒。
這一覺睡得很是香甜安穩,直睡得全身舒暢酥軟,楚玉才慵懶的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