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便笑道:“想問什麼便問吧。”
越捷飛想了想,道:“公主打算如何處置桓遠與江淹?”
楚玉微微蹙眉,她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打算,聽方才容止所言,似乎對山陰公主十分的有信心,認定桓遠二人不能把她怎麼樣,但可惜她不是正牌的公主,遇到這個情況,實在是有點不知所措。
想了想,她抿一下嘴唇,笑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兩人根本不需要太過計較,我先瞧瞧情況。”
卷宗即刻被送來,這些男寵的資料是以錦帛卷軸記錄的,捲起來後盛裝在絲絹袋子裡的,淡青色的絹絲上書寫著所記載的男寵的姓名,隨意開啟一封,便能看見該人的資料。
雖然是繁體古文,但是楚玉父親是研究古代文學的,她幼時曾受過一陣子家學薰陶,雖然不能說是很有研究,但是看懂這些敘述性的文字還不算太過吃力。
楚玉首先開啟了寫著江淹名字的袋子,卷軸上記載,江淹原本是少年喪父,甚有才名,曾經做過小官,後來被人誣陷受賄入獄,他在獄中上書陳情。可是那陳情書卻幾經輾轉,落入山陰公主手中,山陰公主見那陳情書寫得辭氣飛揚精美絕倫,字裡行間不卑不亢,便動了心思,設法將他從牢獄之中弄出來。
可憐江淹以為自己出了牢籠,卻不料卻又立刻進入另一個更為華麗的監獄,在山陰公主的後宮,有志不能抒,有才無用武之地。
江淹,江淹……楚玉皺著眉頭反覆在齒間咀嚼這個名字,她怎麼感覺這名字有點眼熟呢?努力的思考了許久,楚玉猛地一拍桌案,叫道:“想起來了,江郎才盡!”
江郎才盡是一個成語,用來比喻一個本來很有才華的人才情減退,但是這個成語的典故來源,也就是這位江郎,正是公主府上的江淹!據說此人年輕時才華橫溢,可是中年之後,文采逐漸衰退,就有了這一典故,稱之為“江郎才盡”。
江淹的詩文也許不像李白杜甫那樣膾炙人口是個人都能背上兩句,可他的那句“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卻也是極為著名,武俠小說《神鵰俠侶》中楊過自創的黯然銷魂掌,名字的出處便是這句話。
總算想起了江郎的名字,楚玉忍不住有一種荒謬的錯位感,這位歷史上曾經留下名姓,成為典故的才子,此時正在山陰公主……準確的說,是正在她的後宮,而她前世所看的典籍記載之中,江淹並沒有被迫成為男寵這一段遭遇,也許這只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但是所處時代是這樣的接近,還同是少年喪父家境貧寒,身世遭遇相近到這個程度,很難說服她認為這是兩個人,至於記載……歷史是由人記錄篡改的,只要掌握住權力,愛怎麼改就怎麼改……
楚玉看著江淹的資料,許久都不能確定,但不管這個江淹究竟是不是歷史上那個,她都打定主意要將他放出公主府,今後讓他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又閱覽了別人的資料,楚玉發現後宮男寵們的身世來歷各不相同,複雜得足以書寫一部百態恩怨史,根據不同人的情況,楚玉在心中分類,初步制定出處理的辦法,最後翻到了桓遠的卷軸,袋子邊緣的花紋繡得格外精緻,楚玉試圖開啟袋子,卻發現與別的絲袋不同,這隻袋子是封起來的。
有什麼秘密?
楚玉一下子來了興趣。
楚玉從袖中取出髮簪——她嫌髮髻麻煩,沒有綰髮,只將長髮用一條絲絹束起來,但是卻在袖子裡收納了一支銀簪,楚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照理說她不需要防身武器,可是帶著尖銳的東西才感覺比較安心——用髮簪的末端挑開縫合袋子的麻線,片刻後,桓遠的資料便在楚玉面前一覽無餘。
展開卷軸時,楚玉面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但看清卷軸上以硃筆書寫的前幾行字時,她的笑意在嘴角凝結住。
這是!
桓遠?
原來……
竟然……
果然……
這麼說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放下卷軸,忽然間就有一點頭疼。
江淹很好處理,隨便寫封信把他推薦給一位皇親貴族或者什麼官員就行了,但是這個桓遠,卻有點難辦啊。
用力揉散皺起來的眉頭,楚玉片刻後又振奮起來:不就是幾個面首嗎?山陰公主搞得定,她也搞得定。
楚玉重新將錦帛捲起來,斜眼瞥向一旁的越捷飛,沉聲道:“越捷飛,你要記住,今天在這房裡看到的事,一件都不準外傳。”她雖非真正的公主,但是扮起威嚴來,也有幾分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