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初冬,大地蒼茫,唯蜀中卻尤帶綠意。熟門熟路的,李宏徑直摸到酆都,停在半空,跟楚雄黑淵天燭閃身出了八陣旗空間,低頭下望。
時隔多年,地面上的酆都城已經重建,許多座道觀寶剎在山丘各處分佈,晚風中,鐘鼓輕揚,居然毫無半點鬼氣,面對滔滔江水,景緻上佳。
楚雄沒參加那次援救蘊九子的活動,見底下凡人密集,詫異道:“不會吧,酆都隱殿就在這裡?”
“是的,”李宏肯定的答道,還指著滾滾長江說:“當初我們無門而入,是從江底打一條隧道進去的,現在那條隧道肯定已經被他們封了,我們要另想辦法進入。那地底,才是真正的酆都鬼城,煉獄十王就是隱居在此。”
此番悄悄前來酆都就是為了見煉獄十王。七年前放過他們,已經在他們心裡種下心苗,也許可以說動他們不參與此次仙魔兩宗決戰。少了基本都是合道期修為的他們,對魔宗是重大打擊,對仙宗卻是大大的有利。這就是李宏想給玄戌子的大禮。
只是,李宏對此把握不算很大。
雖然煉獄十王不滿偃道老魔,跟他有齟齬,但並不等於他們會在魔宗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袖手。
反正見機行事,只要有一點可趁之機,李宏就不會放過。
“你到底想怎麼進去?”天燭見李宏沉思,不由發問。
李宏想了想,搔了搔眉頭,微笑道:“等!”
“就在這裡等?”楚雄反問,抓著光禿禿的腦門很是不解。
李宏點點頭。
煉獄十王很快就會發現自己這四人,到時候,是打是談全部奉陪。如果開打,自然屁話都不用說,但如果他們有談的意思,那就好辦了。
李宏好整以暇的在雲端盤腿坐下,甚至手掌一翻,取出一瓶仙人醉,衝楚雄笑道:“來來來,喝點酒潤潤嗓子。”
“哦,”楚雄有樣學樣,也是盤腿憑空坐在李宏身側,接過李宏遞來的酒杯。
天漸漸黑了,月色給天地萬物披上一層銀輝。
李宏楚雄二人拿著只白玉小酒盅,你一杯我一盅的,悠閒萬分地看著底下的江山美景,閒聊瞎扯。
膝下是白棉絮般的白雲。那雲朵卻是古怪,別的雲都在緩緩隨風移動,唯有他們兩人身下的白雲卻是一個時辰都不曾移動分毫。就像一張大白棉花榻,軟軟的將二人“託”在雲際。
其實卻是二人的靈力將身下這朵白雲拉扯固定在這裡,至於盤膝端坐,也是擺個樣子——二人仍然在使“御空術”。
只要識貨的人,就知道他們倆如此悠閒外表下隱藏的是份精純到極點的功力。
天燭黑淵兩龍縮小,一人一個的坐在李宏楚雄頭頂上,天燭不時伸長脖子覬覦李宏和楚雄手裡的酒杯,只可惜李宏根本不會給他喝。開玩笑,一條神龍,一杯仙人醉連洗牙縫都不夠,何況他是能量體,又是個深喉嚨,喝酒根本品嚐不出真正的滋味。
天燭因此很幽怨:“你們故意誘惑我。”
李宏楚雄齊齊給他一個白眼。
兩人兩龍說說笑笑,就似來郊遊,一點都不像要大戰的樣子。
而那底下,煉獄十王已經按捺不住了。
閻羅焦躁的說:“他是什麼意思?來示威麼?”
年齡最長的秦廣搖搖頭:“我看,他是來收債的。”
“收債?”楚江、卞城、轉輪、都黃、平陸、泰董、官明、宋餘齊齊驚問,卻只有閻羅眉頭皺了皺,眼神閃過一絲瞭然,但隨即,是羞愧,是憤怒。一點火苗從心底竄起,越燒越旺,閻羅嗖的就朝外躥,大叫:“我去會會他!”
“五弟別去!你如此去,就是中了他的計!”秦廣大喊。
已經掠到門口的閻羅不得不停下,轉身嗖的聲又躥回眾兄弟身邊,抓耳撓腮的道:“那怎麼辦?怎麼辦?”
眾人都笑了,紛紛說:“五弟(五哥)就是性急!”
笑完,秦廣深思道:“聽說那楚宏子剛剛當了九離門掌門,此時他來到底是何用意?看情形又不像要跟我們幹場硬仗,似乎是想跟我們敘敘舊,只是這舊,可不好敘啊,當初那古怪地方還記得麼?我們是欠了他一條命,甚至還說了不該說的話,今天這場子,怕是不好找回。”
眾人都沉默了,想起被困永珍迷蹤道的那半年。
那地方,漆黑古怪,動不動就是陷阱,如果不是楚宏子手下留情,肯定就被稀裡糊塗的滅在了那塊。想到那事就讓人心有餘悸。李宏當時肯放他們,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