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都是古色古香的,就連窗也是,椅子也是,鏡子也是那種古代的菱花鏡。
“鏡子鏡子。”我忽匆匆地說著。
她趕緊拿了過來給我,眼裡寫滿了不解。
鏡中的我,肌如白玉眉青如黛,小巧的鼻子與菱唇,一雙美麗的眼睛寫滿了不敢置信,可是,那麼美,幾乎能看到裡面神彩在流轉著。飽滿的額頭,這不是我的。
還有一頭的青絲,簡單地束著就盡數披下來,假髮嗎?我用力地扯,頭皮真痛,我有感覺的,這是我嗎?這明明,是我夢中看到的女人,那個喝毒酒一臉哀笑,雙眼死寂而傷的女人。
怎麼會是我呢?不是,不是。
“小姐,小姐。”那女子緊張地叫著。
“是真,還是假。”我究是真的來到了,還是夢鏡呢?我不知道了,我迷糊了。
她卻輕輕地說:“小姐,是真的,你現在在江秀城裡,小姐,什麼也不要管了,我們會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我聽不懂。”我一丟鏡子,看著修長的雙手,我伸縮自如,我掐掐,還會痛。
“小姐。”她撿起鏡子:“小姐不要激動,小姐才小產,要保重身體,等將來公子做了皇上,就會接了小姐上京城了。”
什麼?她的話打得我七零八落的。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撫著臉,那麼的真實,帶著寒意的臉,從指尖傳到心底。
睜大眼看著這裡的一切,仿若如夢,皆皆卻是真。
她擰溼了巾子過來,牽著我的手輕擦:“小姐,會好起來。”
“你是誰?”我歪頭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將驚訝藏在眼底:“小姐,我是玉秋啊。”
我看她面相還稚嫩,約莫也是十多歲的樣子,口口聲聲叫我小姐,想必是個丫頭了。
溫巾子擦過手,又擦臉。
她見我打量著她,不好意思地笑:“小姐怎麼今天這樣看著我呢?小姐放心啊,我聽了那老婆子的話,小姐這段時間,只能用溫水,一點也不能碰到涼的。”
“為什麼?”我歪頭,直接地問著。
似乎,談得越多,我越是認同,我在這裡的一切,成了真實。
那個女人眼裡的傷不如去,我還說她懦弱,倒不知,我成了她。
“小姐,不說了。”她咬著唇:“說了小姐會難過的。”
眸子一垂,我冷聲說:“說。”
似嚇了一跳,玉秋小聲地說:“小姐,你小產了。公子讓人把你送這裡來療養。”
她說到公子的時候,眼中有抹崇敬與神聖。
那公子,是讓我小產的人嗎?還在宮中,將來做了皇上。
小姐小產了?句句話,連慣起來,那我就成了他私養的女人吧。
我是誰,我叫什麼?
我看著玉秋,她卻沉默地站著,大氣不出,只是那微咬的唇,看出了她的心痛。
“過來。”我放鬆聲音,招手讓她過來。
“你叫玉秋,我是你的小姐。”
“是的,小姐。”她畢恭畢敬地說。
我一笑:“不必這樣生疏的,我現在,需要你,我腦子裡,似乎想不到什麼事只是記得,出了京城,說永遠不要讓我回去了。”
她忽然淚就滑了下來,嗚咽起來:“小姐,不會的,公子還是愛你的,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不要了,是吧。
那我家人呢?那我的以後呢?
“小姐,你一定吃藥,小產的時候,把你刺激壞了。”她抓著我的手,嗚咽直哭。
我卻沒有什麼感覺,小產能壞到腦子嗎?奇怪的丫頭,居然可以將這些連在一起。
也許吧,就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裡,還清楚地看到這裡的一切。
小時候歷歷在心中的夢,這叫做緣份吧,只有這樣的解釋,才會合理一些。
“小姐,玉秋以後,一定會好好侍候小姐的。公子不會忘了小姐的,一定會接小姐到宮裡去的。”淚水跌在我的手背上。
是她的無力,與憐惜。
真是個單純的女子,但我半夢半醒之時,已是聽清,不要再回京城一步。那清朗的聲音,隱隱中,帶著絕情的味道。
我嘆息,看著室內開得幽然的蘭花,我這樣,是來幹什麼呢?明明是一段故事的結束了。
我代表著那夢中的女人,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