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是蘇諾,我已經沒辦法了。”段凌琛握著蘇諾的手,一手撥弄著床上人散亂的發,眼中愛戀和痛苦糾纏在一起,此時的他,再不是眾人眼中沒有感情的冰山,他動了情,動了心,不過凡人一個。
蘇諾不動也不開口,好似天花板上有著什麼引人入境的花樣,值得她入神研究,完全不理會床邊的人。
“你總不肯冷靜下來聽我解釋,我才會這樣做,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一定會的,你那麼愛我。”撥弄髮絲的手,移到了臉上,溫柔的輕撫著,終於觸控到了這個人,從他重新睜眼直至現在,從沒一刻如此真實過,這一刻才清晰的感覺到,他活著,她活著,他們都活著。
稍稍鬆了口氣,活著就好,活著就表示他還有機會,蘇諾現在不原諒不要緊,他們還有更多的時間化解這段不美好的記憶,前提是沒有任何人阻礙他們中間。
始終得不到回應,段凌琛也不急,反而自顧自的爬上了床,躺在一邊,將人整個攬入懷中。
“段凌琛,你離我遠點!”身旁多了一個人,蘇諾就是想當他是空氣也不能了。
被人死死瞪著,段凌琛卻笑了,他不怕蘇諾恨他,他只怕蘇諾眼裡再沒有他。
“蘇諾,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段凌琛似是沒有聽到蘇諾惱怒的話,反而喃喃低語起來。
此時的蘇諾被制約的無法動彈,身旁又躺著她最痛恨的人,能夠維持著表面的冷靜已經是最大限度了,他還問為什麼,她還想問為什麼呢!
“我知道你恨我,你也能恨我,我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只是蘇諾,恨我也好,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當我聽到你死了的訊息時,我一點也不信,你看,你那麼大的罪名都可以保釋,怎麼可能因為一場小小的車禍就倒下呢。”
“可是方之航衝到我面前時,我竟然害怕的手都在發抖,你會想是我害怕方之航,對嗎?不是的,這世界我誰都不怕,我最害怕的是,方之航要說的話。”
“方之航的拳頭真硬,我整整躺了好幾天才能下床,我能走動後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你的墓,那很乾淨,有很多花,一點也不冷清,我想一定有很多人看你,也是,那麼多人疼你,怎麼可能讓你孤獨呢。”
“對了,你猜猜我死在哪?”
段凌琛說到這時頓住了,不過他等的並不是蘇諾的答案,只是在回憶,回憶他看到蘇諾的墓碑時,升起的那股想要把墓挖開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躺在裡面的衝動,那張鮮活的笑臉,怎麼能只變成一張毫無生機的照片,那個總是圍在他身邊,叫著段凌琛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每每想起當時的一幕,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
強迫聽著一切的蘇諾,也放慢了呼吸,等待即將揭曉的答案。
“是你的墓前,就死在你的墓前,你說是不是報應。”段凌琛說著自己死的事情,不帶一絲留戀,因為那時的他,實在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理由,才會放任自己步入死亡。
看,其實死亡很簡單,不簡單的是,他無法從痛苦中解脫。
“那天一切都很好,只是天氣不好,雨天,我最討厭的就是雨天,每當下雨天,我都要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但是當時我卻沒這麼想了,因為我已經再沒什麼好值得失去了的。”
敘述起往事來,段凌琛沒有往日冰冷的氣息,反而被一層悲愴所籠罩,這是一種長年累積下來的陰鬱。
蘇諾第一次見到褪去保護膜的段凌琛,她認識的段凌琛是冷漠的,是陰狠的,可是此時的他,卻像個沒有活著念頭的困獸,連舔舐傷口的行為都放棄了。
這個世界又是誰真的懂誰。
她跟在這人身後九年,只在這一刻,才觸及真正的他。
“蘇諾,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再沒有你,方之航擁有了那麼多,完滿的家庭,前途無量,就當可憐我,求求你不要放棄我。”段凌琛自從那一年之後,再沒說過求人的話,但是,如果能留下蘇諾,無論什麼他都願意去交換。
段凌琛緊緊抱住想要挽回的人,窩在蘇諾的頸脖處,似悲似泣。
“我愛你,蘇諾,如果我早發現我的心意,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愛你啊,比我想象當中還要愛,我愛你,我愛你……”
一遍遍的表露心跡,都讓蘇諾有些恍惚,人生就是這麼奇妙,以前你追在後面拼命的想要,現在她卻無所適從,她不怕等太久,九年對於她來說一點也不算什麼,段凌琛不愛她也不要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