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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VC 35(3)
他停了停,再次開了口,聲音渾厚:我去了李烈的公司,說實在的,我很震驚,幾間舊倉庫改成的辦公室,沒有暖氣,沒有空調,說話可以看得見哈氣,但是,有幾點非常好,窗明几淨,井然有序,窗臺上養著幾盆仙人球,還養了幾條金魚。而且分工非常明確,技術部的大屋子裡二十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忙得不亦樂乎,為一個問題爭得面紅耳赤,不是工資應該多少?待遇如何提高?說的是如何把每一步做到最好,邊說還邊搓著雙手跺著雙腳吐著哈氣。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因為他們很投入。李烈是鬧中穩坐醉心於新程式設計,絲毫不為外物所擾,這說明什麼?說明李烈這個人的心很靜很純粹。後來他告訴我說新點子就是這樣吵出來的,這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當初他的振臂一呼中國創造就應者雲集了。
上至國務院,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國盛則民強,國怎麼盛?國人的錚錚鐵骨民族氣節,更要國防科技經濟的全面發展。怎麼全面發展?首要的就是科學技術的全面興盛,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不是也提出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嗎?那麼,如何發展第一生產力呢?注重人才培養,在這一點上,我們既幸運又不幸,不幸的是,我們有非常多的優秀人才流失在西方發達國家,幸運的是,也有許多的優秀人才在國外學習了最先進的知識後又回到了國家投身於國家建設,李烈算是這海歸中的一份子,尤其是最有責任感最有使命感也最具有創新精神的一個。儘管他有著年輕人都會有的衝動,為達目的不惜手段,但是,這些都掩蓋不了他想為祖國創造從無到有歷史的誠懇。李烈沒有出現之前,我們不止一次地與周老等老科學家探討過,如何突破微電子產業的瓶頸?那時候,我們想把這些海外學子拉回來做這件事,可是,我沒能貿然開口,那是因為我們國家能給予人家的跟人家在國外自己創造的也比不了。我們能給人家完備的創業環境嗎?能給人家完備的風險資金機制嗎?甚至不能給人家象樣的辦公條件,一張北京戶口。現在,李烈主動請纓應該讓我們慶幸,他放棄了在美國的前途無量回到一無所有的起點來幫自己的祖國做這件事,如果,還有誰認為李烈年輕幼稚難當重任,那麼,你去看看他用那幾間舊倉庫改成的辦公室,你去看看那些矽谷博士手上的凍瘡,你再去看看那些年輕人不計報酬忘我的工作態度。甚至可以看看悠哉生長的魚兒和花兒,這些不都是成熟的表現嗎?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李烈用有限的資金規劃出了長久的產業發展而不是一家一業,建立了以國為業的企業文化而不是一己一私。如果我們不為這些有智力有經驗有抱負的年輕人提供支援,你我等人身居要職無異於尸位素餐。
李烈那時心跳加速,既酸楚又喜悅的複雜在他的胸中奔騰不止,他控制著眼中的溼潤和鼻腔中的酸癢抱緊了揹包,他轉了個身看著窗外,地面上的車人小如螻蟻,他忽然有了居高臨下的感覺,他也就理解了嚴信幾天前的欲言又止,他也明白了平衡一詞的深刻含義。他自責自己對嚴信的懷疑,他微微嘆息,卻又力量十足,北京城看上去迷濛混沌,天氣並不晴朗,天空上層雲灰暗低沉,似乎是在醞釀著一場秋雨。冬天就要來了,春天也就不遠了。
嚴信的聲音已經轉為低沉:讀史的人都知道管仲為政,善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我很想要做一做管仲。首先,不把那種舊的東西打倒,新的文化是建立不起來的,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創始之道說易也易說難也難,改革創新,不求有功,有過則承。這份報告,我親自來寫。這風險,我來承擔。
李烈在這句話結束後,快步地離開了這道門,他知道,他不需要再說任何多餘的話了,他想說的剛剛嚴信已經全部講了出來,從現在開始,他要做得比說的好,他重新回到秘書室,將那兩份報告請秘書轉交給嚴信。他知道他沒有寫錯任何一個字,他不需要再心存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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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中正的電話打到李烈的辦公室,李烈正在技術部裡跟楊林幾個開碰頭會。小劉進去接了電話然後興奮地跑到技術部告訴李烈,曲中正來電話了。
李烈起初愣了一下,他還沉浸在天樞一號的架構上,所以,他瞪了眼小劉責怪他打亂了他的思緒。
但是小劉保持著他的興奮說,曲副部長來電話了,要你去C部。
李烈立即扶了扶眼鏡,他的表情在他的控制下慢慢由僵硬變得燦爛起來,林謙指著他說,看到沒?開了朵菊花!滿臉全是雙眼皮兒!
李烈的手在林謙話音剛落後便落在林謙的頭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