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了?”王芳在質問我,咄咄逼人。
我依然面帶微笑,低下頭輕輕親了王芳一下。
王芳若有所思很久,後來她離開了我的摟抱,坐直身子開口說道:“有時我感
覺來美國這幾年就跟做夢似的……真沒想到和張永林那麼快就離了,現在想想都難
以置信……你知道那時候我辦他過來多難啊,我讀Master,又是半獎,到處找人借
錢放到銀行裡,然後開證明,找導師寫信,找學校寫信。他來了,我沒要求他怎麼
樣,我不讓他去打工,是怕他不喜歡這裡,他要打工我就鼓勵他……他臨走的那天
晚上,我哭死了,他也流淚……”
我一邊聽她述說,一邊抓過她的一隻手攥住,希望以此能給她些安慰。王芳說
著,她突然問我:“你怎麼不說話呢?”
“我這不是等你講完嘛,不敢插話。”我笑著回答她。
“我不和你開玩笑……我希望咱們能正正經經地說點什麼……你是不是不想說?”
王芳凝視我。
我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但沒有立刻表態。沉默了半天,我開口問:“你和張山
李衛那些傳言都是真的還是假的?還有庫克……”我沒說下去,因為腦海裡閃現出
庫克辦公室的那些照片,四個漂亮的子女,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婆。
王芳注視我的目光很不友好,也許有怒氣:“解釋這些沒意思……”她說著起
身,開始穿衣服。我也起來,立刻抱住她,哄她。王芳似乎很堅決,她厭煩地推開
我,穿好衣服。我也連忙穿衣服,說了句: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
我一把扯住王芳的衣服袖子。
“幹什麼呀?你放開我!”
“什麼?我FUCK你?!”我陪笑著問。
王芳厭惡地瞪了我一眼,大概真的生氣了。後來王芳在前面走,我在她旁邊跟
著,直到她住的公寓前。我回去後給王芳打了一個電話,問她是否安全上樓並進屋
了。王芳冷冷地問我說完沒有,然後她掛了我的電話。
以後幾天我都沒找王芳,再後來的某天,我看見王芳走進機房,真不明白她辦
公室裡有庫克為她買的最新的牛B電腦,她何必往機房跑。我假裝沒看見她。然後
我聽到咚的一聲,回過身,看見王芳蹲在地上整理紙片和資料夾。我走過去幫她收
拾,然後我向她道歉,再然後我們一起回家,一起滾到她的床上。
一個哥們兒從國內打來電話,問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搞到洋妞。我給他講了
和王芳的每個細節,頗有炫耀的意思。後來哥們兒笑著說:原來你們美國鬼子也興
“四不方針”,我問什麼是四不方針,他回答:不主動、不拒絕、不承諾、不負責。
我猛地一聽感覺很搞笑,放下電話細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十
翔子的班機下午到。我先把家收拾一下,有朋自遠方來,好歹要看得過去。接
著我去了飯館,買了很多肉菜,翔子說過他是肉食動物。我還買了不少啤酒,本來
我想買一瓶尚好的威士忌代替白酒,跑到專營酒店一看實在太貴。記得國內的時候
翔子請我喝人頭馬,他說喝啤酒檔次低,市場上又根本沒有正宗的葡萄酒,所以就
喝人頭馬了。
那天天氣不錯,雖然氣溫很低,但陽光普照,萬里無雲,天空藍得很透,色彩
格外亮麗。大概因為光線太強,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築,街道兩旁停放的汽車,還有
偶爾一兩個行走的路人在陽光的普照下,蒙上一層隱約的金黃色光亮,還有投下的
濃重倒影。
記得同樣一個寒冷的,陽光明媚的上午,翔子對我說印象派作品的傑出之處和
在繪畫技法上特殊意義,他告訴我在對光和影的認識和表現上的強烈程度,印象派
作品絕對讓人感覺到震撼。翔子說這番話那年18歲,我17歲,當時我並不覺得
戴曉翔有在我面前炫耀的意思,因為他講話時神采奕奕,全情投入,滿含著對印象
派作品的厚愛,對繪畫大師們的崇拜之情。17歲的我故作老道地在內心裡得出一
個結論: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