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著我找黑姑娘戀愛,那確實太強人所難。在市大的研究生中,特別是
從國內出來的女研究生博士生中,輕則已為人婦,重則是孩兒他媽,果然象哥們兒
們預測的,我要在美國清心寡慾,修身養性了。
自老魯家搬出來而新租的這處房子是個相當難得的機會,我當機立斷用一個月
的全部收入外加從徐勇那裡借來的一千塊錢租下了整個三室一廳,然後立刻在學校
裡貼廣告,把另外兩個房間出租,我做起了二房東,收入和我付出的租金相等。窮
則思變,既然跑到海外受苦,就不能坐以待斃,需要尋找出路。
我選了三門課,因為還要應付資格考試,所以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徐勇歲數
也不小了,在這裡讀碩士,邊打工邊上學。他這個學期和我選了同一門課,我走進
教室屁股沒坐熱呢,他就主動上前和我搭話。上這門課的一共四個中國人,徐勇,
我,和徐勇一樣混碩士的大嗓門小陳,還有劉臺胞。
劉臺胞真名劉正,臺大畢業,去年過來的。劉正是所謂的外省人,但力挺臺獨。
我很詫異地發覺在海外的華人很喜歡給自己分門別類。首先來自世界各國的華僑都
義正詞嚴地強調自己是某國人,比如新加坡人,馬來西亞人,寮國越南柬埔寨
人等等,他們很怕別人誤解自己是中國人。其次是來自港澳臺的朋友們,他們一再
強調自己是來自香港、臺灣或者澳門。大陸人中也有區分,是心眼奇壞的北京人、
還是小氣吝嗇的江浙人,是自私自利的上海男人,還是喜歡做雞的東北女人等等,
臺灣同胞間同樣分原住民、本省人、外省人什麼的。就這個問題,我曾請教過庫克,
他說對多數美國普通老百姓而言,日本人中國人越南人沒太大區別:“WHO C
ARES。” 庫可說著輕輕一笑,拽得不得了。
劉正的英文比我好,但咱聽不懂課問題不大,作業基本上會做,劉正時不時的
還找我商量答案。徐勇和小陳就等著我和劉正商量好,他們抄抄作業。徐勇小陳要
打工,生存壓力太大,所以抄完作業也沒閒功夫和我胡扯,只有劉正和我“打屁”。
劉正和他的臺灣同胞們同住在比較高尚的90多街,怕被劫錢劫色,下課後可著急
回家呢,我就只能在學校裡呆到十一二點,然後無比警覺地穿梭在哈林區的大街小
巷,最後回到自己的蝸居。
從回到家至第二天下午離開,我的喉嚨基本不再需要發音的功能,除了咳嗽兩
聲以外。我的房客都是模範房客,極少騷擾我。國內時夢想著能有個安靜的環境和
充足的時間讓自己繼續思考青春期遺留下來的困惑,現在發現,其實自己什麼困惑
也沒有,就是想找人說幾句話。
五
翔子的電話又打來了,令我振奮。
“你說老外多他媽壞啊,說我畫畫時只能用樓下游泳池旁邊的那個浴室,今天
上午我打不開那個門,就用了樓上的廁所,那兩個小屁孩子可不高興了,闊佬太太
還跟我嘰嘰歪歪說什麼,反正是不滿意的話,我操他媽的……”翔子不象我,他不
喜歡罵人,看來這次他真被氣著了。
“游泳池旁邊還有浴室?”我問。翔子是很細緻敏感的人,如果我勸他沒必要
為這點事情計較,他一定認為我對他理解不夠,但跟他一起罵闊佬也沒用,倒不如
讓他先消氣。
“室內的游泳池嘛,他們這房子好幾百萬呢。”
“操,真有錢。”
“沒錢能找人到家裡畫像,而且這次就為了帶有東方色彩的作品。”
那時多數國人還將去美國當作人生的一個輝煌前途時,翔子是根本不動心的。
不知道是因為他長得帥還是藝術感覺就是好,或者他機遇不錯,總之翔子上大學時
就有貴人相助,與人合辦畫展而小有名氣了。人說紅顏薄命,女人的美時常製造悲
劇,而男人的美往往成就喜劇。
翔子遇到的女貴人非常多。有學校的領導,繪畫界的大姐大,著名國際影星。
某次翔子說有女明星某某找到他畫肖像,他開價兩萬,小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