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頓時又笑做一團,鬧了一陣。
“我們這會兒還要去辦差使,就不多說了。”最後還是老成持重的秋書亭想起了正事,忙收起了一臉的嘻笑之色,“晚上玉樓春見,咱們哥幾個為你洗塵。你這一走幾個月,害得我們幾個連出去玩的興頭也沒了,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地開心一下。”
他說的這句倒是實話,誰不知道韓廷軒、鄭玉宇、夏文遠還有秋書亭是有名的皇都四少,出身顯赫,而且從小到大都是在一起玩鬧,聲色犬馬樣樣精通。突然少了一個人,感覺就象是獨木不成林,連吃喝玩樂都提不起勁了。
韓廷軒當下笑著應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先走了,也不礙著你和子豫久別敘舊了。”三個人笑咪咪地,說完抬腳就一陣風兒似地走遠了。
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韓廷軒這才發現曾子豫正遠遠地立在那邊的月亮門前,靜靜地,也不知站了多久。他也不出聲,若非他們三人提起的話,韓廷軒竟是不知道曾子豫早已站在了那裡。
從這邊看過去,曾子豫整個人就站在那一片高樹的濃蔭之中,斑駁濃重的樹影輕覆在他的身上,看過去模糊不清,有種極其遙遠而又有些陌生的感覺。
韓廷軒怔了一下,就拔腿向著那邊走了過去,因為他知道自己若是不過去的話,那個人是絕對不會走過來的。
他忽然有些無奈地想,似乎從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的呢。
曾子豫的外祖父曾國公與韓廷軒的父親本是忘年之交,兩家乃是通家之好,但韓廷軒第一次見到曾子豫,還是在他七歲的時候。
他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子豫時的情景,那天正是父親的壽辰,那時父母雙雙病故不久的子豫剛來到皇都,當時是隨著外祖父過府前來拜壽的。
而那時候,自己則正和三個小夥伴一起在後花園裡玩著官兵抓強盜的遊戲,正瘋得渾身是泥、滿頭是汗的時候,忽然發現來了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就好奇地停了下來,想同他講話。誰知那個孩子竟對他們不理不睬的,他的樣子看起來明明比他們都要小一些,個子也矮一點、瘦一點,但一身整潔的素衣還有不苟言笑的神情,竟是讓他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與傲,彷彿不願意讓任何人接近。
而這樣一種感覺其實一直都沒有消失過,曾子豫雖然也算是同他們一起長大的,但相處在一起時卻總是覺得若即若離的,從來不會跟他們笑鬧在一處。
儘管在別人眼中看來,韓廷軒與曾子豫倆人的關係是奇怪的要好,韓廷軒也自我感覺與曾子豫份外親厚一些,但也只得他不鹹不淡、不遠不近地對待,好象總有層若有若無的隔膜無法逾越似的。
他一邊這樣想著,已是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走到曾子豫的面前,咧了咧嘴,扯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喊了一聲,“子豫。”
但喊過一聲之後,接下來卻又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曾子豫也沒有答話,他只好就這樣面對面地站在那裡,看著曾子豫。
“你受傷了?”曾子豫伸出手來,在韓廷軒的左肩上輕輕地按了按,韓廷軒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錦衣,外面雖然看不出來,但是手一摸上去時,指尖之上卻已是感到了溼意,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韓廷軒知道曾子豫一向細心,剛才與鄭玉宇幾個玩笑打鬧之中,想必是已被曾子豫看出了端倪,當下也不再隱瞞,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又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是一點小傷,也差不多快好了,不礙事。”
“血都滲出來了,想必是傷口裂開來了吧。我先幫你包紮一下,你再出宮去。”一邊說著,曾子豫就不由分說地拉著韓廷軒就走。
一直被曾子豫拽到了羽林衛值宿的偏殿之中,因為很是奇怪曾子豫今天難得的熱情主動,韓廷軒的嘴還很沒有形象地大張著,尚未能夠恢復成原狀。
這個時辰,偏殿之中只有幾個留守的侍衛,看見韓廷軒進來,正想圍上來,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只覺得眼前一陣風過,曾子豫已是拉著韓廷軒進了後殿的一個小間。
這個小間是曾子豫平時在宮中值宿時休息所用,地方不大但卻十分簡單整潔,就象他這個人一樣。
進了小屋,曾子豫隨手關上房門,讓韓廷軒坐在了床上。
“脫吧。”曾子豫彎腰在床邊的小櫃裡翻找著,淡淡地拋下了一句話。
“脫?脫什麼?”韓廷軒呆了一下,脫口問道,不過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有些犯傻,不禁嘿嘿一笑。
“脫衣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