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在這裡?”狄霖心中想著,口中冷冷地問道。
“我說過,你逃不掉的,”楊晉之明明猜到了狄霖問這個問題的真正用意,但卻只是故意輕輕揚起了唇角,語聲之中帶著些淡淡的曖昧之意,“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找到你的。”
蘇悅可以感覺到狄霖的身體在這一瞬似乎變得更加的僵硬,他相信自己聽到了狄霖輕輕磨牙的聲音,頓了一頓之後,狄霖用力咬著牙,用極冷的聲音說道,“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也說過,你是我的,我是永遠也不會放手的。”縱然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楊晉之也能看得出覆在狄霖臉上的那冰冷無波的面具,突然間有如冰破一般地裂開,現出了掩於其下的怒色與深深恨意。
然而楊晉之卻是笑了,這一次是真的笑了,輕揚如春風一般。就算是怒,就算是恨,到底比起完全的漠視要好得多了,可是他發覺自己在笑的時候,心為何又會牽起來隱隱的痛著?
狄霖冷冷地,不再說話,慢慢地抽出了掌中的寶劍,隨著劍一分一分地抽出,他的身側也在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彷彿有什麼將要一觸即發。
“你不會的,如果只是你一個人的話,我今天留不住你。”楊晉之卻是淡然不在意的,語氣是那種算計之後的篤定,“但你若是想要你身後的那個孩子的命,就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儘管楊晉之說得是輕描淡寫的,但是狄霖深知以他一向的心狠手辣,勿需懷疑他必然是會說到做到的,不禁冷冷地自齒間吐出了兩個字:“卑鄙!”
楊晉之自是淡淡一笑並不在意,他身旁的令狐無天不覺眉頭一皺就要挺身上前,卻被楊晉之輕輕掃了一眼,又退了回去。
而蘇悅這個單純的小孩直到這時候才算是鬧明白,原來對面那個紫衣公子竟然是要以自己作為要挾來逼迫師兄就範,想到自己之前居然還把他當成了好人,不覺瞪大了兩隻眼睛,在狄霖身後大喊一聲,“師兄,別聽那個壞蛋的,我才不怕他呢!”
狄霖回頭很快地看了一眼小臉漲得通紅的蘇悅,眼中似乎掠過了一絲笑意,又轉過目光,冷冷地對著楊晉之道:“你想要什麼?”
我只想要你。
我要的一直就只是你。
你難道不知道嗎?
還是說,你就算知道了也根本就不當一回事?
一陣無由的憤懣,突然間就毫無徵兆地湧上了心頭,楊晉之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聲長而尖利的鷹唳,一團小小的黑影自林中如箭矢般破空而至。
五、久別重相逢
五、久別重相逢
眼見著那團小小的黑影如箭矢般直衝而來,立於楊晉之身側的令狐無天頓時身形一閃,擋在了前面,他手中的銀色雙鉤在空中飛舞,霎時交織成了一片密不透風、寒氣逼人的銀色光網,那團疾飛而來原本是要凌空下擊的黑影,猛然間一個漂亮的低空盤旋轉折,唳聲長嘯著,已是又飛了回去。
而與此同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猶如狂風驟雨般由遠及近而來,只見一匹純黑色的高大駿馬四蹄騰空、如飛一般地自密林深處飛馳而出,一聲仰天長嘶,前蹄高舉飛揚而起,直打了幾個旋兒方才停了下來,激起了漫天的塵土飛揚。
但看那匹極為高大神駿的黑馬凝立在那裡,卻是鼻息粗重,不住地呼呼喘著氣,渾身上下都有大滴的汗珠直往下滾落,幾乎是一副快要脫力的模樣,由此可以想象得出它這一路之上是如何狂奔而來的。
半空中的那團黑影來回盤旋了幾圈兒之後,又呼地一聲飛落了下來,就落在了那剛剛自林中急馳而出的黑衣騎者的左肩之上,然後斂起了翅膀,傲然挺立。這才看得出,那黑影原來是頭比一般鷹隼個稍小一些,但卻又比一般鷹隼更顯兇猛異常的金眼黑隼。
以深幽的密林還有灰黯的暮色作為背景,黑色的駿馬,馬上黑衣的騎者,騎者肩上的黑隼,就這樣子極其突兀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際之中,剪影般勾勒出了一副神秘而又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畫面。
雖然只不過是一人一騎,但卻彷彿凜凜然散發著某種令人不可忽略的奪人氣勢。有那麼一瞬,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凝望著那個方向,彷彿被深深地魅惑吸引,一動也無法動彈。
這時候,端坐於馬上的黑衣騎者忽然伸出了手,輕輕掀掉了自己頭上所戴的那蒙著長長黑紗的寬簷帽,又隨手拋在了地上。
他的這一連串動作很快,但看起來卻是絲毫也不顯得粗魯,反而有如行雲流水一般,帶著種極為優雅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