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致命了。”坦德拉一邊說著,一邊將醫官攥緊的左手慢慢扒開,在手心上,他發現了一片被烤焦了的皮肉。“這是什麼?”
西里安被坦德拉的發現吸引過來,他思索著看了看那塊皮肉,又看了看屍體右手上的匕首,忽然,他眼睛盯住了屍體上的一個位置,好像想到了什麼。“這是!這是……”他聲音顫抖著,似乎無法將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地說出來。
坦德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老朋友,他順著西里安的目光,看到了屍體的臉上。那裡,格塞的五官痛苦地擠在一起,咧開的嘴巴露出光禿禿的牙床。“這是!他的……嘴唇?”
坦德拉感到了頭皮陣陣發炸,這是一個怎樣慘烈的場景?當一個老人受到來自背後的致命一擊,兇手在他身上點燃了火焰,然後在對方倉皇逃離現場後,他掙扎著拿出匕首,並沒有呼救,而是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的下唇整片切了下來攥在手裡。
“他想跟我們說什麼?”西里安忍住雙眼就要流出的淚水,他在老醫官身上看到了最高貴的靈魂。
“他發現了什麼?想要告訴我們,卻引起了身旁管家的注意,最後被殺身亡……”坦德拉低聲說著,在手中攥緊了腳下的焦土,“他想給我們看什麼?”
“給我們看?……”西里安愣住了,“死者的……嘴唇?”
“刺客的屍體!”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一瞬間,兩道身影飛快地衝出廢墟,在一片驚異的目光中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上城區格塞的宅邸距離戍衛軍兵營稍有些距離,但是拜全城戒嚴所賜,都城中的街道上鮮有擁擠的人群。
西里安和坦德拉沒用多久便趕到了位於城門旁的戍衛軍兵營所在地。遠遠的,他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四名衛兵正將兩具刺客的屍體裝上馬車。
“站住!”西里安大吼一聲,直接從奔到近前的戰馬上跳下來,抽出長劍劈向了停在兵營前的馬車。爆裂的金光在劍身上奔流而出,捲起狂躁的氣勁將馬車瞬間震得粉碎,西里安身上放射出的秩序之力在朝陽中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坦德拉也趕了過來,他的臉色一片冰冷。“衛兵!”他怒吼道,“把這四個人給我抓起來!立刻!”
“是!”聞聲從兵營中趕出來的衛兵們大聲答道,雖然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服從命令早已是刻入他們血液中的本能。
最奇怪的是,那四名搬運屍體的衛兵竟然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羈押,他們面露不解地掙扎著,最後被按到了地上。“大人!坦德拉大人!您為什麼要抓我們?”
“為什麼?!”坦德拉徹底憤怒了,他彷彿看到了被褻瀆的王國戍衛軍的尊嚴,“你問我為什麼!告訴我!是誰讓你們搬走屍體的!”
其中一個衛兵抬頭看著他的指揮官。“是您傳下的口令讓我們將屍體帶出城外掩埋掉的啊……”
“我?!”坦德拉瞪圓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一個最荒謬的答案,“你說我讓你們銷燬屍體?!”他抽出腰間的長劍,“作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即便作惡,都不敢在審判前直面自己丑陋的靈魂!”
西里安已經想到了這位脾氣暴躁的老朋友下一步的做法,當場處死,將是這些衛兵唯一的下場。但是沒等他上前制止,那四名衛兵卻說出了更加令人沮喪的話語。“以主神的名義起誓,是您的傳令官勒布大人剛剛讓我們將屍體處理掉的。”
“勒布那傢伙今天就沒有當值!……”坦德拉剛說了一半,便突然明白了什麼,回頭看向西里安,而西里安則閉上了眼睛,緩緩搖了搖頭。
“勒布呢?”西里安問道。
站在旁邊的衛兵們相互看了看。“首相大人,勒布剛剛說是出城了。”
西里安聽著,將坦德拉握住長劍的手掌按了下來。“放下吧,不出意外的話,你剛剛救下了四個年青的生命,”他頓了頓繼續道,“戍衛軍,也不乾淨了……”
坦德拉緩緩放下了長劍,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彷彿放下的不止是手中的劍,還有他對自己手下小夥子們的信心。“將他們押下去吧,除了我和首相大人,任何人不許靠近他們,任何人!”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還夾雜著些許無力。
西里安拍了拍坦德拉的肩膀,他完全能夠理解作為一位指揮官此時的心境,對方這時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暫時的平靜。
西里安轉身走到刺客的屍體旁蹲下身來,用手輕輕翻開其中一人的下唇。突然,峻河公爵的臉色變了,就像是看到一個世間最危險的東西毫無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