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著身站在那裡,但給人一種無以倫比的美感。那種美感不帶一點汙穢,聖潔得彷彿讓人產生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寇仲和徐子陵一時都找不到他們的聲音了,他們像是誤闖入了一個隱秘的聖地,被施了法,奪去了神智。
“寇仲,徐子陵,你們好。”
看!他還知道他們的名字!寇仲幾乎要驚叫出聲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對方準確地叫了出來,徐子陵最先回過神。對這個清冷的聲音他還有著印象,他同時也注意到了對岸那匹警惕性極強的黑豹,倒抽了一口涼氣,試探地問道:“你是……寧公子?”
寧楚點了點頭,先是用審視的目光檢視著那兩人身上的傷勢,然後失望地發現都是外傷,用不著縫合手術。便再也沒有理他們,猶自大大方方地繼續往身上撩水,最後把胳膊也洗乾淨之後,才轉身朝對面的岸邊走去。
見那人要從小溪中起身時,寇仲和徐子陵不知道為何,不約而同地背轉過身。但他們同時都看清楚了在那人身上,那些可怖的青紫和吻痕。
兩人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憤恨。寧公子如此人物,對他做出此種獸行的,絕對不會是女子。
那麼會是誰?
兩人想到了那晚追著寧楚而去的跋鋒寒,臉色同時一沉。
這時對岸傳來寧楚的聲音道:“我這裡有傷藥,你們要不要治一下傷?”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對寧楚的印象都不錯,所以便一個縱身都來到了對岸,雖然引起了那隻黑豹的不滿,但在寧楚面前,那隻黑豹還是沒有對他們怎麼樣,只是齜著牙低吼警告了他們兩聲。
徐子陵見寧楚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的長袍,遮住了身上那麼多恐怖的痕跡,但剛剛的印象太過於深刻,還是一下子無法忘記。他和寇仲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對他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但這涉及到對方的隱私,他們也不好多問。對著寧楚遞過來的藥膏,徐子陵只能一拱手道:“多謝寧公子的藥,我和寇仲身具長生氣,這些傷不礙事的。”
寧楚挑了挑眉,對於他的拒絕並不意外,雖然還沒有影兒的事,但算起來,他面前這位相貌俊秀謙遜有禮的男子,還是他未來的姐夫。他一向不善於對人示好,所以只是淡淡地說道:“那這瓶藥你先收著,就算你們的長生氣再強大,也只不過是血肉之軀。新陳代謝越快,細胞的壽命越短,其實也並不算是好事。”
寧楚說的這句話,徐子陵聽懂了前半句,但後半句有聽沒有懂。正在他暗自琢磨時,寇仲已經毫不客氣地把寧楚手裡的藥瓶拿在了手中,笑嘻嘻地說道:“美人兒公子,那就多謝了!”
聽到寇仲又胡亂給人起外號,徐子陵大窘,但看那寧楚公子卻並不著惱面色平靜,不由得對對方的心胸無比佩服。要知一個男人被稱為美人兒,大多數恐怕當場就要翻臉。
寧楚卻知道這只不過是寇仲的一個壞習慣而已,不管是名字還是外號,只不過是一個代號,只要不叫他石青璃,什麼名字都可以接受。況且他並不想和他們有多少交集。寧楚彎下腰打算收拾一下包袱就走人,沒想到身後的黑墨湊過來用溼漉漉的鼻子在他頸間聞來聞去,好像不滿他沒有把那股可惡的氣味洗乾淨,乾脆直接上舌頭,打算用自己的氣味蓋住那股可惡的味道。
寧楚一個措不及防,就被黑墨撲倒在地,他無奈地抬手拍了拍它的頭頸,但一時半會兒卻勸不住它。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人豹互動的畫面,寇仲忍不住對徐子陵悄聲道:“陵少,你說美人兒公子身上的痕跡……難道是這頭豹子弄出來的?”
徐子陵也為心中的猜想嚇得心驚膽戰,但總覺得事情不會怪異至此,連連搖頭不語。
寧楚好說歹說,答應了它說好了去下一個城鎮時再好好清洗,才把身上的黑墨勸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呆立的寇仲和徐子陵一頷首算作告別,也不多解釋什麼,便帶著黑墨朝黑暗中走去。
寇仲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事,“美人兒公子,你是怎麼知道我和陵少的名字的?”他們分明沒見過,不是嗎?
寧楚連頭都沒回,淡淡的聲音傳了回來道:“沒什麼,你們兩個人的名字,終有一天會被天下人都知道的。”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一呆,誰也沒想到寧楚的回答居然是這樣。他那如同冰珠般沒有感情的聲音在林間迴盪著,有股預言的味道,讓人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
兩人就這麼看著他沒入了黑暗之中,即便再也看不到那個白色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