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管閒事。”石之軒見寧楚無心吃飯,便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道。
寧楚低垂眼簾,低聲說道:“把黑色藥瓶給我。”他身上的藥和銀針都被石之軒搜走了,所以他要是想要什麼東西,必須要管石之軒要。
石之軒本想問他拿藥瓶做什麼,但卻發現寧楚的表情很嚴肅,便二話不說地從袖筒裡找出黑色的藥瓶遞給他。
寧楚迅速吃了一顆藥丸,然後起身朝跋鋒寒走去。
石之軒皺起了雙眉,卻並沒有立刻把寧楚攔住。他看著寧楚在跋鋒寒的身邊走過,看似好像兩人全無交集,但憑他的眼力,自是可以看得到寧楚用巧妙的手法把那顆藥丸放進了跋鋒寒的酒杯中。而跋鋒寒自然也有所察覺,面不改色地把那杯“加了料”的酒喝了下去。
石之軒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見狀便已經猜出個大概,等寧楚轉了一圈回來時,心裡超級不平衡地低聲道:“你就那麼關心他?我也喝酒了,怎麼不擔心我中毒?”
寧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的內力不是不懼毒麼?況且這和我們這一路上遇到的黑店不一樣,不是在酒裡下的毒,而是在壁火爐之中。”由於正是戰亂年代,他們這一路上遇到的黑店不計其數,不過基本都是在酒中下毒,因為劣質的蒙汗藥或者毒藥必須用辛辣的酒液來掩蓋異味。寧楚從來不喝酒,而石之軒則因為身懷高強內力不懼下毒。可是這次卻不一樣,由於天降暴雨,這個大堂等同於一個封閉的室內,由壁火爐下的毒便很輕易地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中招。
石之軒冷哼一聲,還未等說什麼時,此時便見一個夥計一頭栽倒在地,酒樽碎裂,酒溢遍地。老闆娘和其他幾個夥計接連倒下,一時堂內突然鴉雀無聲,人人臉臉相覷,暗中提氣,視察體內的情況。不久便人人驚呼喝罵,顯是無一倖免彼毒,形勢慌亂。這毒藥非常厲害,一些武功不濟的人,竟連坐都坐不直身體,直接癱軟在椅子裡。
因為有人滴酒未沾,也有人飯菜沒動也著了道,所以已經有人猜出是由壁火爐下的毒,可是卻沒人能起身把那火爐熄滅。爐內的木柴像催命符般噼啪地燃燒著,每過一刻,眾人體內的毒加重一分。
堂內一陣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覺得脖頸間像駕著一把利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砍下。
石之軒卻懶得管旁人死活,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後,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長身而起,打算回房休息。而有人則認為正是石之軒下的毒,畢竟大堂內這麼多人,只有石之軒能行動自如,便滿口汙言穢語地怒罵了起來。
石之軒懶得和這種人計較,但看寧楚紋絲不動,便知他一向心軟。無奈地嘆了口氣,石之軒抬手一拂袖,四壁的爐火立刻應聲熄滅,而再一拂袖,大堂的窗戶便呼啦啦地開啟,忽然這密封的世界又與外面風雨交加的天地連繫在一起,寒冷的北風捲著冰冷的雨滴灌入,吹走了堂內的溫暖,也帶入了新鮮的空氣。
本來怒罵石之軒的那人像是被點了啞穴般,立刻消音。能擁有此等武功之人,又怎麼能做下毒這麼多餘的事情?
“只要有半刻鐘,便可以把毒逼出來。”寧楚也不是爛好人,他藥瓶裡的解毒藥有限,總不會為不相干的人浪費。更何況這種毒雖然會讓人失去內力,但卻也容易用內力逼出。
寧楚的這話一說出來,大堂內的人均鬆了口氣。而就在此時,在雷雨聲中,忽然聽到了奔騰的馬蹄聲隱隱傳來。
“狼盜來了!”不知道是誰厲聲喊了一句,淒厲得讓眾人心頭一跳。
狼盜是近來關外赫赫有名的一群馬賊,劫財殺人,從不手下留情。今天這些人聚集在飲馬驛,就是為了研究如何消滅狼盜,誰也沒想到居然會反被暗算。
此時馬蹄聲已經清晰可聞,聽來有不下過百之眾。
寧楚看向石之軒,淡淡道:“我們可以現在就走,可是馬車停在了大門口,若是不要馬車的話,外面正下著大暴雨,我們風餐露宿倒是難過了點。”
堂內諸人無不在閉目運功,希望能儘早把毒素迫出,以應付狼盜,形勢緊張。跋鋒寒則眯起眼睛,毫無顧忌地遠遠看著寧楚。
石之軒冷哼一聲道:“不用激我出手,方圓百里只有這裡一處休息的驛站,我自是知道如何選擇。”
馬蹄聲在牆外入口處倏然而止,接替是撞擊大門的聲響,一下一下的傳進來。
得到了石之軒的保證,寧楚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羊肉放在嘴裡。味道還不錯,就是羶味重了點。
“轟!”門關斷裂,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