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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靈異片異軍突起,成為了票房上足以和動作片和喜劇片抗衡的黑馬。
殭屍,女鬼,桃木劍,黑狗血,茅山術,巫術,這些別具一格的符號,構成靈異片的核心框架,這些電影,往往製作簡單,但是憑藉著怪力亂神的劇情,引起人的獵奇心理,總能獲得不錯的票房。
高燦森就是靈異片時代,名氣最高的一個導演,他導演的靈異片,情節有趣,人物有血有肉,結局往往出人意表,別具一格,時人都稱他為“鬼王”。
李麗珊的成名之作《茅山大斗法》,就是“鬼王”高燦森的作品,可以說,是高燦森成就了日後的她。
只不過,盛極一時的靈異片,依舊避免不了走向衰落,遭遇票房滑鐵盧,有一些電影,甚至出現了零票房的尷尬局面。
大部分的導演,都明白大勢所趨的道理,屬於靈異片的時代已經過去,轉而拍攝其他題材的電影。
只有一個人依舊執迷不悟,深信靈異片一定會東山再起,在電影市場佔據一席之地,以一種近乎癲狂的執著,繼續拍攝靈異片。
那個人,就是“鬼王”高燦森,他對靈異片的痴迷程度,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在拍攝了幾部電影,都鎩羽而歸之後,高燦森再也找不到贊助人籌資給他拍攝電影,他毅然下了一個決定:自己砸錢拍戲!
之後的結局可想而知,高燦森自己出錢拍攝了《天師鬥殭屍》,《猛鬼食堂》兩部電影,都難逃票房慘淡的厄運,賺回的錢,還不到成本的百分之一,半生積蓄揮霍而空!
再後來,娛樂圈就沒有關於高燦森的訊息了,這個人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有小道訊息聲稱,他接受不了失敗的事實,已經投海自盡,到陰曹地府去做一個真正的“鬼王”,但這也是某些人臆想罷了,說這個訊息的人,並不能拿出確鑿證據。
“珊姐,你這次回來拍戲,和高燦森有關係嗎?該不會……”鄭翼晨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你準備拍攝他導演的電影吧?”
果不其然,李麗珊緩緩點頭:“不是準備,而是正在拍攝,我的腿就是在拍戲過程中受傷的!”
鄭翼晨面色釋然:這樣一來,原先想不通的種種,就能串聯起來了。李麗珊果然不是為名,也不是為利,而是被她的“恩師”高燦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才決定復出。
他又想到一件事,面色有些難看:“他該不會又打算拍靈異片東山再起吧?”
第174章 今之俠者
鄭翼晨見李麗珊點頭應是,不以為然,撇撇嘴說道:“他可真是執迷不悟,就不能改拍其他電影,難道經過這些年,他還看不清靈異片沒落的事實麼?“
李麗珊白了他一眼,似乎責怪鄭翼晨問了一個笨問題,聳了聳肩頭,用一種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他被人叫做鬼王,這個名號是他的勳章,也是他的枷鎖,以他的才氣,轉拍其他型別電影,也是遊刃有餘。可是,他自己說了,這輩子,他就只拍靈異片!”
這番話說出口,好比一個焦雷,震得鄭翼晨面上變了顏色!
一直以來,鄭翼晨對高燦森的執迷不悟嗤之以鼻:人生於世,就應當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何必鑽牛角尖呢?
聽了李麗珊的回答,他頭一次被高燦森打動了,對他的十年如一日的堅持肅然起敬。
這種自絕後路,獨自一人,踽踽獨行,在一條道路上走到黑的決絕,是鄭翼晨做不到的,他自認是一個俗人,無法高聲叫囂“我們沒有辦法改變世界,至少要做到不讓這個世界改變自己!”
高燦森做到了,他縱然傾家蕩產,窮困潦倒,依舊矢志不忘拍攝靈異片,很難想象,他從高處跌落谷底,這十年來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種執著於夢想,看不清現實的人,用呆,蠢,笨,傻來形容,都不足為過。
可是,這類人又是一群偉大的夢想家,不被無情的現實擊垮,懷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縱使步步荊棘,也要走上實現夢想的道路。
這份豪情,足以讓所有自甘平凡,安於現狀,不肯為自身夢想而犧牲的人汗顏,還有崇敬!
鄭翼晨想到這一層,臉上自然而然浮現一絲仰慕的神色。
他的表情變化,自然沒有逃過李麗珊敏銳的雙眼,她欣然一笑:“看來你能理解他的執著了,找你交流真是找對人了,你會是高導演的知音。”
鄭翼晨敬佩地說道:“高燦森導演,不愧鬼王之名!”
李麗珊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