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中卻是重大的過失,是以只好忍痛割愛賠劍補過。
冷雲姑沉住那張滿月似的臉龐,凝眸瞧著這個發須花白而英風不減的老頭子,心裡不由一陣紊亂,因為龍天翔翻如此豪氣,的確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乃是幽冥島上第一交椅人物,精純的武功,養成她自傲自尊。從不講理論情的孤僻性情,除了她的師妹教主陰魂始之外,從不理會任何人,但現在卻為龍天翔的豪氣所震懾,豈不可怪。
正在難分難解之際,龍野已自急得團團直轉,最後實在忍不住爺爺英名為此屑事受損,大喝一聲吼:“閣下未免欺人太甚。”颯然微風聲中,欺身劈出一記強弩神箭直奔冷雲姑撞去。
龍天翔見狀之下,勃然面變,眉目間隱泛怒意,大喝道:“龍野你敢來!”左手持劍,右手劈生平最得意的雷霆掌。
他內力深厚,隨手一擊之下,威勢就非同小可,看似輕描淡寫,力道卻是強猛已極。龍野驀感拳風一空,就知不妙,顧不得再攻擊冷雲姑,立即抽身向後飄退。
就在他疾速後退的身形,觸及欄杆之際,那股強猛暗勁,己自挾著雷霆怒嗚的潛響直撞過來,龍野暗叫一聲:“厲害!”急忙一提真氣陡然又騰空而起,猛向前面欺去,輕飄飄地落在龍天翔身後,但聞一聲巨響過後,那片欄杆已遭餘勁波及,少跨了一角。
龍野暗下乍知不已,抗聲道:“爺爺,那婦人這般苛刻作為,焉能真怪孫兒無禮。
龍天翔怒道:“胡說!凡事該長則長,該短則短,咱們理虧,當然接受人家提出的條件,至於罰得或重輕,自有他人去衡度,你如此膽在妄為,一旦揚言開去,豈不落了個以強欺弱,蠻不講理之名!”
此言一語雙關,正面是指責龍野不該動手,反而卻在表白心意給冷雲姑,意思是說:
“咱服輸把佩劍賠償前過,並不是怕你,而是虧理。”
冷雲姑又不是傻子,焉有聽不懂之理,不禁沉吟起來,此刻她若再強持下去,雖不怕天下人奚落她心胸褊狹,不能容人,但對方即如此慷慨,使她心中總有點窘困。
但若是輕易放過對方,一語既出,重如泰山,萬不能夠反口失言,出爾反爾,正在遊稱不決,眼角突然瞥見劍穗飄飄,心中登時一動,暗想本門目前各謄凋零殆盡。風聞此老單劍挫敗劍鷹幫三位那二代堂主,我若能居然將此老打敗,本門威名豈不一振萬丐!思念及此,當下乃大聲道:“閣下既然如此大方,小婦已感心滿意足,不過潑水難收,今日難以就此終了,異日小婦當宣佈天下群雄知曉,正面與你過指,如你戰勝,不但這筆帳從此勾消,而且小婦亦遁影隱跡,反之,恕不客氣,沒收此劍。”說完踱步下樓,隱沒不見。
龍天翔怔得一怔,陡然仰天一陣慘笑……
鏘的一聲,紫龍劍脫鞘而出,但覺劍氣森森,萬道紫光猶如神龍沖霄而起,令人不寒而悸。
龍野不禁失聲讚道:“好劍。”忽見龍天翔身形一展,似一團輕煙似的揉升到那根奇高的石苟,揮到如筆,石屑飛揚,四散跡濺,刻道:“中原龍門第四代掌門人龍天翔三敗於此。”
字跡蒼勁有力,人石半寸,縱是風吠許灑變不會腐沒。
龍野看得鼻也發酸,差點替這位了不起的祖父痛哭出聲來……
陡然鋼牙一挫,痛下決心,凌空一躍,輕巧如燕一般飛上另一根石笱,勁貫指尖,破石而書:
“天縷傳人龍野誓破此島。”龍天翔回頭一看,不覺放聲大笑,神情頓時變得甚是矍鑠,剛才那番神傷之態早已飛散殆盡。
……
是日,天高氣清,惠風和暢,海濱之上,但見海為集,波平浪靜,一叮孤舟輕如白雲緩緩靠岸。
龍野腳步一踩砂灘,心中突然一動,回頭道:“爺爺,鷗如果身中散血水,腐髓化骨丹,日陽月華鳥之涎,等三種奇毒,尚有方法施救麼?”
龍天翔聽出乃孫這話問得太過古怪,反而沉吟道:“龍野,你問這個是幹什麼?”
龍野也是機警絕倫,情知爺爺是個老江湖,撒謊反會引他起疑,於是坦然道:“爺爺,請你老人家寬怒孫兒一次,孫兒曾跟人家定約,不能透露原因!”
龍天翔微笑頜首,道:“沒關係,走江湖方最要緊就是“守信”兩字,我絕不會責怪你掩飾秘密。說話間,腳步並沒停止,徑自走出十幾步。
龍野忽然覺得爺爺心情異常沉重,因為砂灘上那深深的腳跡,已足夠把爺爺心中情緒表露無遺,於是他不敢再發問,悶悶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