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級高的魂紙,如白銀二星的雪虹紙,靈魂親和力比青溪紙高五倍,能夠反覆使用三十餘次而魂力不損耗,但價格也是青溪紙的數十倍,一張售價近千元,如果不是富豪或文學大家,根本負擔不起。
寫魂文的第二種原料,是墨水。墨水與紙張類似,根據精神親和力與耐久度的不同,又分為許多品級。真武學府教學用的魂文,使用的也是市面常見的西樵墨。這種墨水的魂力親和度一般,寫出的字可以保持二十年不黯淡,不變色。但魂文只要使用一次,墨水裡的魂力就要散失十分之七八,耐久度也很是一般。這種西樵墨也是青銅一星的墨水,一瓶市價一百元。
魂文的第三原料,當然就是人的精神力、魂力了。寫魂文,是一個既繼承,又發揚的過程。寫的過程,既要最大限度地保留、複製原著的魂力精義,將魂力灌注在筆墨、紙張上;同時又不可避免地會留下抄寫者個人悟道的痕跡,帶上一絲個人的氣質。
這個過程,精神、腦力與靈魂的損耗,都十分巨大。所以寫魂文,也是一個榨取抄寫者腦力、魂力的過程,十分艱辛。
第五十三章 拓魂師
當然,這種魂力的灌注、榨取,類似於大腦與靈魂的“極限運動”,對抄寫者本人也是極佳的鍛鍊。歷史上有許多著名的文學大家,就是出身於這種抄寫魂文的職業。長期寫魂文的修煉者,博覽群書,雜採百家,每日悟道、寫字千百遍,無論閱讀還是書法,基本功都要比一般修行者紮實得多。
在漢星,人們把這種專職寫魂文的人,叫做“拓魂師”。拓魂師的段位劃分與文學、武道修煉者的段位劃分一致。但學士段位以上的拓魂師,都要經過文學協會的考核認定,頒發執照。
除了紙張、墨水及腦力,寫魂文還要特製的筆。這些特製的筆,無論是古代的毛筆還是現代的鋼筆,都能與人心意相通,方便人灌注、傳輸魂力。
曾老師端坐在紅木方桌前,靜心,平氣,斂神,調和呼吸,又在桌上連寫了幾分鐘大字,將精氣神調整到最佳,這才將一張青溪紙鋪開在面前。
“這是寫魂文的起手禮。練武競技要熱身,寫魂文也要做好準備,將身心狀態調整到最佳。全神貫注,心懷敬畏,以示對文學大道與文學先賢的尊敬。”
霍宗棠默默注視著曾老師的舉動,將他的一言一語都記在了心裡。
曾老師又攤開了《荷塘月色》的精華本,目光落在字上,眼裡透出了神光。“抄寫過程,要盡力模擬原作者的字跡,同時感悟作者書寫過程中的感情、氣概、人格與匠思,運用魂力將這些感情氣度復原到字跡中。可以說,寫魂文的成敗關鍵,品質高低,全在此一舉。因此一個好的拓魂師,書法一定要過硬,能夠隨時模仿百家書體。”
霍宗棠點頭。他在前世,本已是兼長今古名家書法,在這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寫魂文,其實是將閱讀悟道、書法修煉融為一體。若對原著已爛熟於心,能參破其血肉神髓,書法又嫻熟高超,就能夠達到靈肉合一、身臨其境的狀態,彷彿自己搖身變成了原作者,寫字過程中,神逸意飛,情感激烈,人格昇華,不但能將原作者的魂力精華複製大半,甚至連作者創作時的情景也糅合在魂文中,十分神奇。”
“我三年前拜訪中華書局,曾見識過一個博士九段的拓魂師寫魂文。他當時抄寫的也是這篇《荷塘月色》,但在抄寫過程中,每個字都放出淡淡月光,室內飄起淡淡荷香,其間隱約見到陋室一間,黃燈一盞,還有一個彎腰寫作的男子背影。這景象雖然朦朧,但其中包含許多憂愁與雅思,顯然是以魂力復原出朱自清先生創作時的情景。這等造詣,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曾老師說起當年經歷,滿臉的崇敬,一旁聽著的霍宗棠,也是心嚮往之。文學大道,無窮無盡;箇中種種神奇風景,如果不是苦心追求,怎麼能得一見?
接下來,曾老師就讓霍宗棠坐在紅木方桌前,手把手地教他寫魂文。在這過程中,霍宗棠有任何疑問,他都不厭其煩地解釋,指導。他對待霍宗棠,可謂是傾囊相授,絲毫也不藏私。
在曾老師的悉心教導下,霍宗棠一連寫廢了七八張青溪紙,終於寫出了平生第一張魂文。但曾老師拿起來看了一下,立刻就撕掉了。
“真武教學用的魂文,品級雖然只得青銅半星,但你的這篇,十分之一星也不夠。再來寫一次。”
這時的霍宗棠,已經滿頭冷汗,臉色發白。他倒不是不耐煩,也不是害怕,而是精神損耗過度,腦中已經一陣陣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