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棠花掉了辛辛苦苦賺來的十個新秀積分,這才換來了在藏書館二樓進修十日的機會。
沿著古老的木階梯,來到二樓的巨大木門面前,霍宗棠有些發呆。這木門實在過於高大,以至於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似乎站在了一座巨大古堡的大門前。
在看門的老人那驗證過了積分後,巨大的木門緩緩開啟,另一個世界的容貌,漸次出現在他面前。
二層樓的空間巨大,天花板距離潔白的穹頂,至少有十六七米高,這讓整個二樓,看起來像是一座高大恢弘的教堂。
放眼望去,十米高的巨大書架如古老的石碑聳立,寂靜,莊嚴,肅穆,永恆有若神祇。古老而潔淨的書架上密佈各方珍藏,卷帙浩繁,無數文字沉睡在書中,包含著廣博如煙海的知識與奧秘。
巨大的木門緩緩合上,世界的喧囂、繁華頓時遠去,只留下一片心靈的寂靜。
霍宗棠慢慢地行走在高大的書架間,心中慢慢被一股震撼、崇敬、驚訝、讚歎的情緒所佔據。
如果說整個藏書閣就是一個宇宙,那麼書架上的每一本書,便都是這個宇宙的一個入口。宇宙無窮無盡,而通往宇宙的入口,通道,同樣無窮無盡。
這些看不見的通道,路線,在時空中交錯,融匯,形成了時間與空間概念的光線、影像、圖畫,令人心生無數遐想。
無數的文學名著,默默放出精神的波動,就如月光一般柔和而美好,對他發出無聲的召喚。
而那些武道典籍,則又像溫柔的火焰,在時間的寂寞中放出光芒,讓人忍不住要伸出手去,在其中感受熱力和能量。
時間消失,**消失,一切卑微的低俗的塵垢,在這裡全部被淨化。他就像一個接受了神聖上蒼及天聖洗禮的孩子,剔透了魂靈,擁有的盡是光明至極的神性。
阿根廷的大師博爾赫斯有過一句名言,說:若有天國,那天國必然是藏書館的模樣。
這首膾炙人口的詩歌是這樣的:
天賦之詩
沒有人能讀出淚水或責備
來眨低這篇上帝之威力的
宣言,上帝以他絕妙的反諷
同時給了我書籍與黑夜。
他讓失明的雙眼來充當
這座書城的主人,這眼晴只能
在夢的圖書館裡閱讀
毫無意義的篇章,它們都由黎明
讓給了它的渴望。日子
在眼前徒然揮霍它無限的卷帙
它們艱深如那些在亞歷山大
被焚燬的艱深的原稿。
因為飢渴(一個希臘傳說講述過)
一位國王在噴泉與花園間垂斃;
我沒無目的跋涉在這盲目的
圖書館,這座高大而幽深的監獄。
百科全書,地圖冊,東方
與西方,世紀,朝代,
符號,宇宙與宇宙起源的學說
由牆壁提供,但毫無用處。
在我的黑暗裡,那虛浮的冥色
我用一把遲疑的手杖慢慢摸索,
我,總是在想象著天國
是一座圖書館的型別。
某種事物,肯定不能名之以
命運這個詞,安排了這一切;
另一個人在另外的迷朦之夜裡
也曾領受過這數不清的書籍與黑暗。
在緩慢的陳列館裡遊蕩
懷著神聖的無名恐懼我時常感到
我就是那另一個,那個死去,曾經
在同樣的日子邁過同樣的步履。
在兩者之中,是誰寫下了這首詩
一個複數的我還走一道孤單的陰影?
那給我命名的詞又算得了什麼
倘若這詛咒是共同的,是同一個?
格魯薩克或博爾赫斯,我觀看著
這親愛的世界變形與熄滅
成為一堆蒼白,模糊的灰燼
就彷彿是夢境,或者是遺忘。
在博爾赫斯的詩歌裡,藏書館是一個天國,更是一個宇宙,一個夢境,或者一個遺忘,他神奇,神聖,無數知識與書中古老的魂靈,在這安靜的空間裡不斷積澱輪迴,讓這人間的天國,擁有了永恆的吸引力與感召力。
霍宗棠慢慢從那種震撼與迷醉的心情中恢復過來,開始在高大的書架上尋找需要的書。
這些書架過於高大,一排書架,就彷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