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啟程,如此貿然來訪,若有打擾,還請二夫人見諒。”
燕京人?原來那封信……不是大伯子捎來的。
“這一路辛苦小姐了。”壓下滿腹猜疑,容雲臉上仍掛著笑,輕柔問:“請問小姐芳名?”
“奴家姓水,單名一個嫣字。”
有那麼瞬間,容雲的呼吸似乎梗住了,心也隨之凍結。
只要是長孫晉說出的話語,所有該記或不該記的,她都記得牢牢的……即便,只是他提過一回的名字。
儘管容雲掩飾得好,水嫣還是瞧出她掠過異樣的眼神。洞悉人心、見貌辨色素來是她最大的能耐。
“夫人知道奴家?”
“二爺曾提及小姐芳名。”望向忽然笑得羞澀的水嫣,容雲抿唇,勉力保持笑容。
長孫晉提她幹麼?難不成把燕王的事都告知他夫人了?
掩起心頭迸發的慍怒,水嫣柔柔一笑,嬌美的朱唇卻吐出尖銳的字句。“那麼,奴家大膽一問,那封信,晉少爺究竟是收到了不?奴家與他相識三載,深知他非失信之人,絕不可能不給奴家回信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這個做妻子的不滿丈夫與別的女子以書寄情,暗中沒收了她的信不成?她憑什麼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你的信,是我親手自驛人手中取來的,也是我親自交給二爺的,回信之事,你待會兒大可親自問他個明白。”容雲冷冷地道,斂下羽睫,素手執起了茶杯,杯中溢滿了碧螺春的甘香,她卻嘗得索然無味。
她該冷靜面對,但實在受不了水嫣那囂張氣焰。
真嫩的姑娘,這麼禁不得激?
三言兩語就撕破了她臉皮上的禮面,也探得了她對燕王將要叛亂之事毫不知情,水嫣放下心頭大石,又露出愉快的笑顏。“有收到便好,奴家與晉少爺分隔千里,可不希望因為任何人的差錯而壞了我跟他的好事。”
她跟他的好事?
容雲臉色一僵,腦子瞬間空茫。
“不瞞夫人,晉少爺曾對奴家許過承諾,所謂一諾千金,今後不論發生何事……”她頓了頓,凝望座上神色越發呆滯的女主人,她勾唇,懇切地道:“還望夫人能予玉成之意。”
坦然的話語與請求,如針刺進她猝不及防的心扉,斷了她想裝聾作啞的念頭。
即使不語,她也該落落大方地頷首示意,可她連這點小動作都辦不到,只能一逕心悸著……
須臾,她恍惚看見自己的夫君從遠方踱來,混沌的心神才逐漸清明。
“你怎麼來了?”盯著廳裡那張笑得不懷好意的豔容,長孫晉眉頭緊擰,眼尖地瞥到霍然離開的妻子,他連忙出手拉住她。“上哪兒去?”
“該換你來款待你的客人了。”容雲面無表情地拂開他的掌。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才知自己的胸口有多苦悶。
她閉了閉目,想緩和眼眶浮起的酸澀,卻苦苦地、苦苦地……
無力如願。
第十章 心牆(1)
“你是新婚燕爾太快活,昏頭了,居然敢違王爺之意!”
斥責的聲音拉回長孫晉停駐於廳門的目光,他攏起濃眉,質問面前狂妄的女人。“你對我娘子說了什麼?”
雲兒不曾顯露過那樣冷冽到決絕的臉色,看他歸家,沒有笑臉迎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跑了。
“你對王爺說過什麼還記得嗎?”水嫣冷笑,拒絕回應無關痛癢的問題。
“這是我跟王爺之間的事。”他耐著性子,忍住想揪起她衣襟的衝動。
“王爺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該知道,能為王爺出生入死的,可不僅僅是那幫謀臣武將。”她傲慢地道,誰敢對朱棣背信忘義,她就殺了他!
長孫晉當然知道眼前這名看似尋常女子,實為燕王暗中栽培的侍衛有多忠心,為探敵情,她連新帝朱允炆最器重的太常寺卿都能獻身迷惑,只要時機得宜,她比戰場上的鐵漢更具殺傷力。
“水姑娘,行事前先搞清楚狀況,別忘了我只是王爺的門客,不是他的狗,王爺對我說話還得道聲『請』字,水姑娘,注意你的態度。”斜睨她殺氣漸濃的清冷眸光,他眼神銳若利刃。不給這女人下馬威,還以為他長孫晉好欺負!
冰冷的諷刺教水嫣怒極反笑。“原來晉少爺如此在意夫人的喜樂,看來,我該先把她擄去燕京,那麼你也不用對我廢話這麼多了。”她肯定只要妻子不見了,他必馬上衝著她追來。
“你別碰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