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進兵鼓聲都楞住了,只得返身又投入戰場——這就好比羊群投入了狼群中,羊群如何經得住狼群的屠戮?更要命的是,守門的逆軍士卒以為柳雲飛會下達退入城中的命令,因此早早就將城門開啟了。
那倭軍女將山本櫻子早已旋風般地往城門口衝來,眼看就要闖進城去。
“妖女看刀!”逆軍軍師鄧急忙騎一匹矮叫驢衝過來擋住了山本櫻子——鄧的武藝實在差勁,才一招便被擊飛掉了刀,接著如一隻笨狗般摔跌下馬——山本櫻子正要取他的級,忽然城上射下一箭,正中山本櫻子肩膀,山本櫻子當即負疼棄了刀,打馬往回而走。
鄧抬頭一看,原來是女將鄧翠英放箭救了他,他忙感激地衝城上一笑,鄧翠英也回送給他一個微笑——兩個人的這一笑也為日後又締造了一段美姻緣。
卻說陳子善、高應龍等逆軍眾將都趕到了城門口,抵擋住了倭軍,接應逆軍士卒回城。逆軍的進兵鼓已經換成了收兵鑼,敲鑼的正是屈鬍子。
柳雲飛等人也終於被接應回城。
這一仗,逆軍又損失了兩三千弟兄,還折了兩員大將,損失可謂不小。
當天晚上,柳雲飛在會上誠懇地作了批評和自我批評,表示要為今天的戰敗負責。同時要求辭去代元帥一職。
眾將雖然覺得今天的失敗和柳雲飛的指揮不當有很大的關係,但一來看在他是楊賢傑小舅子的份上、二來他昨晚率軍襲取敵人的遊擊營壘立了功,因而也都沒有說什麼,仍然希望他繼續留在代元帥的位置上。
散會後,鄧一個人留在中軍帳裡,陷入了深思。他覺得今天柳雲飛的行為實在有點反常,他為什麼會將收兵的命令錯下達為進兵?還有,他這次為什麼一改先前的謹慎,力主與倭軍對壘?他難道不知道以我軍的一萬兵力對壘敵人的四萬人馬純粹是以卵擊石嗎?
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他一抬頭,現女將鄧翠英不知為何也未走,她站在帳口正靜靜地望著他。
鄧記起了鄧翠英白天救了他性命的事,忙上前向她道謝。
鄧翠英臉上微微飛起一絲紅暈:“些許小事,何足掛齒?不過今天的情形也確實太危險,您是軍師,怎可輕率上陣冒鋒刃之險?”
鄧謙遜道:“在下雖是軍師,卻也是武將出身,大敵當前,男兒豈可退縮?”
“軍師此言甚是……”鄧翠英抿嘴偷笑,大概她覺得鄧這樣的武將實在是徒有其名。笑了一陣,她目光中透著一絲關切道:“當此夜更漏深,軍師不回營房歇息,不知在此在思慮何事?”
鄧其實才二十多歲,大概從來就沒有單獨和女性說過話,現在獨自面對美眉,自然有幾分臉紅心跳,說話也有些結巴:“也沒……沒想什麼。只是覺得柳代元帥的舉止有點奇怪,今日用兵,為何不同以往?”
鄧翠英也肅容道:“柳代元帥此舉,很象是中了魘魔之法……”
“魘魔之法?”鄧大吃一驚。
他知道,魘魔法是一種很厲害的左道之術。相傳會魘魔法的人能用咒語和法術拘役、鎮壓人的魂魄,使其心智迷失,或者瘋狂,或者做出一些反常的、連自己都想不到的事。難道柳雲飛也中了魘魔法?如果是的話,那又是誰對他施了法?
勿庸置疑,這樣的事情只有敵人、仇恨得他入骨髓的人才會幹的,而絕不會是自己同陣營裡的人。
難道倭軍中也有會魘魔法的左道高手?
聯想到天雷陣被破,鄧只覺得頭大了起來。他忽然覺得自己作為軍師面對眼前的局面竟然是這樣的無能為力,自己空有滿腹經綸又有什麼用?當初在夷州時真該好好向老軍師孔先生多學習些陰陽之術才好……
可惜那時他加入逆軍的時間並不長,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當時他對陰陽之術也是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認為打仗不能靠那些歪門邪道。
他現在才明白了兵法上說的“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的道理,只要能為我所用,管它是正道還是邪道?如果一味拘泥於常規,那是根本就可能打勝仗的!
鄧翠英見鄧愁破了眉頭,忙安慰他道:“這只是末將的臆測,也許事實並非如此,將軍不必愁……”
鄧揮手止住了她:“不,這不是臆測,很可能是真的……”
然而令鄧更頭疼的事還在後頭……
次日,人報倭軍又在城外挑戰。
眾將早早地來到了中軍帳排好了班,等待代元帥升帳兵。誰知等了半日,柳雲飛才睡眼惺忪、呵欠連天、疲憊不堪地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