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間,似見一條淡白色的影子,由草叢中飛了起來,投入了一株巨松之後。
金長久怒喝道:“掌燈!”右手一揮,寒光如虹,捲入了草叢之中。
好利害的一刀,方圓一大內的叢草都被這強烈的刀風,削得四下橫飛,一片光禿。
但白鱔卻像鑽入了地中一般,不見一點蹤跡。
這時,小蛇女,田榮、魔手齊四,和兩個抬軟兜的黑衣人,都已經趕到。
兩個黑衣人高舉著氣死風燈,照得數丈內一片通明。
靜夜寂寂,可聞輕嘯松濤。
金長久原來已很難看的一張臉,此時更見淒厲,兩道充滿著忿怒的眼光,緩緩移動落在一丈外夜行大漢身上,道:“你們來幾個人?”
那大漢四十多些歲,一身黑色勁裝,背上插著單刀。
大約他已被金長久那凌厲無匹的一刀震住,呆呆地站著不動,直到金長久問到他,才緩緩應道:“我們來了兩個人。”
金長久目光一掠湖面,已不見那跌入湖水中的夜行人。
原來,那夜行人,接一掌已知自己和人相差太遠,藉著跌入湖水的機會,悄然游上湖岸而去。金長久刀疤交錯的臉上,泛現出濃重的殺機,道:“說實話,你們來自何處,你叫什麼名字?”
那大漢輕輕咳了一聲道:“我!我叫梁通,我們來自……”突然身子一顫,向地上倒去。
魔手齊四右手一探,迅如電光石火一般,抓住了梁通的身子。他距離梁通,大約有七八尺遠,不容他身子著地,已抓住了梁通的雙臂。燈光耀照之下,只見梁通的臉色白中泛青,似乎是中了奇毒。
隱在松樹上的伍明珠,只看得心頭一震,暗道:“江湖之上,揚名不易,只瞧齊四適才那移位抓人輕功,魔手之名,已非虛傳了。”
只聽齊四輕輕咳了一聲,道:“金老,這人死於劇毒之下,大概是口中含有藥物,咬碎而死。”
金長久沒有立刻回答齊四的話,目光卻轉到田榮的身上,道:“田少兄,梁通死了沒有?”
田榮距離梁通,大約有一丈二三,但在兩盞強烈的燈光耀照之下,看得十分清楚。
只見他淡淡一笑,道:“尚未氣絕,但毒性已深,除非有對症之藥,只怕救治不易。”
金長久道:“田少兄也覺著他是中了毒嗎?”
田榮緩緩行到金長久的身側,道:“是中了毒,不過,是外來之毒所傷。”
金長久點頭一笑,道:“高明,高明,田少兄,可曾看出那暗算梁通的毒器,來自何處嗎?”
田榮道:“三丈外那株高大的巨松之上。”
金長久道:“果然難逃少兄的法眼。”
兩人這一番對話,使齊四聽得雙頰發燒。
目光轉動,在梁通身上搜尋起來,果然在頸後,看到一枚粗如錢香般毒釘,已然深入頸中,那毒針是黑色,再加後頸垂髮掩遮,如若不細心,很難看得出來。”
齊四重重咳了一聲,道:“金老,梁通中了毒針,見血封喉的毒針,深入後頸。”
金長久道:“看樣子是沒有救了,放下他的屍體吧!”
目光又轉到田榮的身上,接道:“田少兄,那人隱在松樹之上,咱們如何把他請下來。”
田榮笑一笑,道:“這要看金老的了。”
他雖然年輕,作事有些衝動,但對金長久明顯的挑撥手法,還是不肯上當。
金長久哈哈一笑,道:“田少兄,老朽已經是退休的人了,如何能及得江湖新秀田少兄的聲望。”
田榮道:“金老言重了,田榮初出茅蘆,江湖上識我之人,只怕還沒有幾個。”
金長久心中暗道:好小子,年輕輕的,竟然滑得像泥鰍似的。心中念轉,口中卻大聲笑道:“既然少兄不屑和這種暗施算計的人招呼,老朽就只好叫陣了……”語聲一頓,目光轉註那三丈外的巨松之上,高聲說:“朋友,行藏脫洩,閣下也用不著再隱身不現了,何不請出一會?”
一聲冷笑,起自三丈外巨松之上,緊接著一條人影,飛躍而下,落在了金長久的身前五尺處。是一個三十五六的中年人,白淨面皮,未留鬍鬚,一身淡青色對襟密扣勁裝,背插長劍,腰中掛著一個革囊。
魔手齊四哈哈一笑,道:“我道是哪位朋友,原來是百步追魂長青步兄。”
步長青道:“齊兄,咱們兩年多未見了。”
齊四笑一笑,道;‘步兄一向行蹤江南,怎會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