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
“獅虎豹熊共計卅二頭,其他小獸多至百餘。”
“獅子只有六頭?”
“有八頭。景泰四年,主人在土魯番人手中,奪獲一對獅子,多年繁殖,目前已有八頭。六年前,南山魔女硬索去一對小獅,至今不知怎樣了。”
“南山魔女是誰?”
喬乾向東南群山深處一指,臉色微變地說:“那是一個奇美麗可怕的女人,她說住在山的那一邊,姓甚名誰是何來路,咱們一概不知。老主人居此三十年,足跡不敢越過前面那座峰頭,也嚴禁谷中的人前往。”
“你見過那魔女麼?”
“沒見過。”
“大概已成了老魔了。”
“不知道。連安西盟的人,談起南山魔女也人人變色,據他們說,仍然是個千嬌百媚的年輕女人。”
說話間,已到了木柵外,柵上一幅橫匾,上面刻了四個字:“百了山莊。”四頭黑猿高踞柵上,目光灼灼注視著客人,齜牙咆哮,神情獰惡極不友好。
喬乾長鞭一揮,一聲低喝。兩頭黑猿躍下門後,靈巧地取下門閂拉開了柵門。
“林兄請進。”喬乾肅客人莊。
林華不再客套,昂然直入。穿過花徑,到了一座大樓前,門兩側,兩頭俗稱山魈的猿猱往來不停地奔走,兩雙火眼金睛兇狠地盯視著客人,喉間發出可怕的怪嘯,頭如獅嘴如狗肌膚漆黑,猙獰可怖,四爪不停,人立而起高有六尺,好大的猿,像是猿中之王。
沉重的中門閉得緊緊地,邊門倏開,突然竄出兩頭黑豹,從階上躍起,凌空猛撲林華。
林華扭頭一看,喬乾兄弟不在身後,居然平空失了蹤。他無暇多想,不退反進,挫腰前竄,從兩黑豹之下竄上階,猛地一腳踢向中門,在轟然大震中,轉身向後,手中多了兩把飛刀,屹立如山,作勢擲擊兩頭黑豹。
“好身手!”門內有人叫。
“少指使這些無知畜生獻寶。”他徐徐轉身說,飛刀歸鞘。
兩頭猿猱兩頭黑豹,隱入屋側的花木叢中不見。
門閂被他踹斷,中門大開,門內站著三個人。中間那人鬚眉皆白,相貌威嚴。另兩人一老一少,老的年約古稀,少的也有四十出頭。三人身材高大,健壯魁梧。
“閣下膽氣高人一等,了不起。”乃是中間的老人發話。
“好說好說,前輩誇讚了。不請在下登堂致候麼?”他相當冷酷地說。
“請進,老朽慢客了。”老人歉然地說。
“前輩如果再存心相戲,下次尊駕的靈獸可能有死傷。在下來得魯莽,前輩尚請擔代一二。”他不亢不卑地說。
繞過照壁型的幕屏,院子裡直立著兩頭稱為仲父的大馬猴,身高六尺,像猩猩般猙獰可怖,喉間發出怪聲,作勢前撲。這玩意產於蜀中,與巴山大人猿種類相近,性奇淫,山行的婦女最怕這種怪獸。喬家將這種惡獸養在院子裡,委實令人吃驚,可能女眷從不由大門出入,不然決不至於養在院子裡。
老人叱退馬猴,領客穿院而過,直趨大廳。雙方分主客落坐,僕人獻上香茗,老人含笑道:“老朽姓喬名瑜,那是犬子喬祥,小孫喬煜。老弟臺的來意,老朽已知大概。我這百了谷從不許外人進入,進入後即不許外出,無規矩不成方圓,這算是本谷的谷規,老朽不得不開門見山事先申明。”
喬祥也淡淡一笑,介面道:“進入本谷的人,不許外出的意思是不許活著外出,須得家父的准許,並在神前起誓,願在本谷服役,不得透露本谷的絲毫訊息,便可恢復自由,日久或可奉派出谷辦事,因為本谷不可能遺世而孤立,外出辦事的機會甚多。”
林華心中瞭然,他明白自己的處境相當險惡,想活著出谷,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了,但他臉色不變,笑道:“賢父子的意思極為明顯,話也說得夠明白。在下對貴谷的事,不敢過問,也不願過問,只想請老前輩飭令甘龍,交給在下的馬匹行囊與兩名劫匪……”
“老弟臺並未完全瞭解老朽的意思……”
“晚輩並非愚魯,怎會誤解老前輩的意思?晚輩有大事在身,俗事纏身,不能忘情世俗,俗緣未了,不配留在百了谷,林某不是斬情滅性的人,尚未能修至一了百了的地步。
“林兄,這恐怕由你不得了。”最小的喬煜說。
“那是你們的看法,在下卻不以為然。”他毫不示弱地說,轉向喬瑜道:“老前輩如不肯將甘龍叫來一談,那麼,晚輩告辭。”說完,泰然離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