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好香,可能裡面是開封的美人兒蔡紅姑,沙千里的新婚妻子。”
官道透過寨西面,有一條路岔入寨門,門樓上高掛起一塊大橫匾,上面刻了三個硃紅大字:“牛心寨。”
南來北往的旅客甚多,挑夫與推貨的手車絡繹於途,大型的驢車與趕馱騾的商隊,成群結隊各奔南北,走在這條路上,保證不會寂寞。
午正過後,正是最炎熱的時光,行人旅客皆須打尖,以免中暑。他折入寨門,寨內的廣場古木成蔭,車和牲口倒是不少。應山附近十餘座寨鎮中,牛心寨與附近何家山的鴉孤寨,算是最大寨堡了,與北面的官川店形成一處繁榮的三角地帶,附近大批畜產與織造品皆以此地為集散場,此地也是武昌一帶畜產的供應中心,經常有大批的牛羊向南運輸,回程則運來大批日用品。
但一般說來,丘陵地區的物質供應相當貧乏,百姓小民的生活程度依然甚低,牛心寨雖是大鎮集,人民的生活標準,依然停留在貧困二字上,大戶人家並不多,所以進得寨來,所看到的全是土瓦屋與茅舍,全鎮沒有幾座像樣的樓房,髒與亂在所難免。
廣場原是市場,每三六九是趕集的日子,一早開市,午後散集後仍是廣場,僅剩下孤零零的四棟茅草搭就的長棚,那是固定攤販的販賣場,平時也是行旅歇腳停放貨物的地方。
左面一排槐樹後,是一排參差不齊的店鋪,有販酒的小食店,有兩間兼營客棧的車店、客人可以租到短期的坐騎,健驢、手推車等等,趕錯了宿頭的人,也可在店中投宿,店錢相當便宜。
食店前的控馬椿上,拴了六七匹坐騎,那兩位年輕騎士的栗色馬也在其中。
輕車也停在店右側的停車場上,兩名店夥正幫著把式卸下匹馬上槽。
他先到井架旁,放下包裹,鬆開絞盤放下水桶,井深十餘丈,水色略渾,太深了必須用轆轤將水桶絞起。
提過一桶水,倒入一個大木盆,不等他將吊桶放回原處,大木盆突被一雙毛茸茸的大手端走了。
“你幹什麼?”他一把抓住木盒,不悅地問。
想不勞而獲端走木盆的人,竟然是輕車的把式。這傢伙咧著血盆大嘴,露出一口黃板牙,怪眼湧著洋洋得意的神色,格格怪笑道:“幹什麼?拿去喂牲口,不對嗎?”
“水可是我打起來的,老兄。”他傲慢地說。
“你打我打還不是一樣?他媽的你怎麼這樣小氣?放手,不然打斷你的狗爪子。”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在外行走的人,以忍為先,但忍讓也有個限度,太過軟弱便不用混啦!他媽的三個字在大河兩岸不算是罵人,只算是口頭禪,下層社會的粗俗口語,算不了什麼,後面那句打斷狗爪子委實令人受不了,這不是太橫蠻霸道了嗎?
他冷然一笑,相當傲慢地說:“老兄,把水盆放下,我倒要看你用什麼來打斷太爺的手。”
車把式怪眼一翻,放下水盆怒吼:“好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大爺要將你弄下井去快活快活。”
吼叫聲引來了不少閒人,上來了一名村夫,叫道:“大家少說兩句,有話慢慢商量,怎麼回事。”
車把式伸出巨靈之爪,一把抓住村夫向外推,怪叫道:“不許管大爺的閒事,滾開!”
村夫顛退丈外,幾乎翻倒,立即引起眾怒,擠入一個穿袍的人,喝道:“好傢伙,反了,你居然敢到牛心寨來撒野,好大的膽子,你……”
車把式雙手叉腰,虯髯戟立,睜著怪眼叫吼:“天子腳下金鑾殿中,大爺也敢撒野,你這鳥寨是舍玩意,也敢管大爺的閒事?我,開封府蔡大爺手下首座車把式飛鞭歐文,識相的給我滾遠些。”
旅客中大概有不少是來自河南,知道開封蔡家底細的人,立即有人上前打圓場,附耳向青袍人如此這般一說,青袍人臉色一變,揮手示意閒人後退,一言不發扭頭便走。
飛鞭毆文更囂張了,神氣地向青袍人的背影叫:“哼!再不識相,他媽的拆了你這鳥寨。”說完,轉向林華,一步步迫上吼道:“小子,跪下磕頭,替大爺把水送到車旁,大爺高抬貴手饒過你一遭,不然……”
“不然,你吃掉太爺不成。”林華冷冷地介面。
兩人身材一般高,但車把式要粗壯得多,手像是一把大蒲扇,五個指頭粗短有力,一雙腿像是兩根大木椿,一看便知是練武有力的人,腰部比林華粗了一倍有餘,從外表看,林華決不是這位大枯牛似的車把式的敵手,吃定了林華了。
飛鞭歐文拍拍胸膛,得隆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