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之景。
在昏暗的幽月下,那黑色高大的建築物如天頂,重重的黑色,猶如最原始的夜幕。周圍的荒涼,更襯得它巍峨得令人想要膜拜。而原本該是詭異的一切,卻在它的端立中化為了一份肅穆端莊。
月染揚起了玩味的笑意。沒想到,會在這裡找到如此有趣的玩具。
依其外觀看,這建築並不比皇帝早朝的吟龍殿小,甚至更加大勢氣派。
什麼樣的建築,才會蓋過吟龍殿呢?
那裡面,是不是住著人?還是空無一人?還是……藏著什麼寶貝?
思及此,月染的笑變成了透著惡意的趣味。
要是他“不小心”弄丟了什麼東西,夜傾天不知會怎樣呢。
呵呵。那雙在月下顯得越加魔魅的異瞳閃過了期待。
腳步在短暫的停留後,繼續邁動。忽然之間,他寬大的衣袖似被什麼制住。
轉過頭去一看,竟是琥珀。
平常寡言少語的琥珀,現在的表情難得嚴肅,一身淺綠裝束在夜色下,鍍了一層蒼幽的深綠,衣上的圖紋顯得有些詭異難辨。
“琥珀?”月染叫道。他蒼藍的眸子緊緊盯著她,企圖尋求答案。
琥珀面無表情道:“殿下恕罪,這個地方不能去。”
月染挑眉一笑,“本殿若一定要去呢?”
“那隻能恕奴婢不敬了。”
這地方這麼神秘?可惜,越是不讓他去,他偏是要去。沒有人可以攔住他,沒有人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月染的聲音低沉了起來,透著一股罕有的威儀與壓迫,“哼,琥珀,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本殿麼。”
琥珀微訝地看向他。
這個小殿下,她照顧了他飲食起居十二年,對他自是由一番瞭解。但今日看來,竟是陌生而熟悉。陌生,是因她從未看過殿下這樣的神態與語氣;熟悉,是因他此時像極了那站在巔峰的王者。
但是,神殿一直以來是宮中重中之重的禁地,即便是皇族,都要經過國師允許方可進入,否則……
“琥珀,本殿命令你放手。”月染語氣淡淡,但從他身上,不知為何就會感到一股威壓。
琥珀有過專門的暗衛訓練,卻也幾乎想要放手了。但她憶及自己的職責,穩住心神,搖頭,表情凝重地道:“殿下,奴婢必須保護好您,請殿下恕罪。此地不宜久留,請殿下回去吧。”
月染直想搖頭。這個琥珀,還真是固執。
不過,她的話也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個建築到底是什麼,為何會讓琥珀如此慎重?
嘆了口氣,月染道:“放手。乖,好好睡一覺。”
琥珀只覺有一股力量硬生生地將自己抓著月染衣袖的手放開,而自己卻無法拒絕與反抗,然後,睡意排山倒海般湧來,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朦朧中,看到月染蒼色的發著光的眸子,聽到那回繞在耳邊的聲音……
將琥珀放在了地上,月染在她周圍畫了一個圈,佈置了一個陣法。月染對陣法不是很精通,只畫了一個簡單的陣型,但注入了他的力量,保護沉睡中的琥珀不成問題。
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施展和他對等的力量呢。
腳步不停,卻也注意著周圍的狀況。
依這裡的情況看來,此處長久鮮少人跡。這樣的地方,到底藏著什麼?
來至大門前,看到那層層灰塵覆蓋的大門,依稀能夠辨別複雜的銀色圖騰。
用手擦去塵埃,那些圖紋漸漸清晰了起來,似乎是某種古老的圖騰紋案,在幽月下閃著模糊的光。
月染在夜間的視力極好,他能看出這是一朵花。
層層疊疊的花瓣如漣漪般鋪展盪漾開來,以及其漂亮高貴的姿勢,構成了一幅無可比擬的畫像。這時,畫像漸漸發亮,整個銀白圖騰似要飛騰而出,活了起來。
腦中有剎那的暈眩。
為何這圖騰會如此熟悉……
彷彿看到千萬年前的瑰麗畫卷,伴隨著某種甜膩的幸福與痠痛……
晃了晃頭,甩去腦中的不適,月染不敢打草驚蛇,雙手凝聚力量,在暗沉的夜裡,閃起一圈美麗的銀白光環。他拿起門的把手,那沉重高大的門,竟就這樣輕巧無聲地開啟。
夜傾天看著眼前跪著的粉裝琉璃,問道:
“他在哪兒?”
本以為他只是去散心,必定會是在月湖附近,卻怎麼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