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當溫熱的水杯開始變涼變冷,當咖啡廳內本就稀少的顧客都消磨完時光走完後,空曠的廳中,剩下一室的冷清、初夏緩緩站了起來,對蘇巖淺淺一笑,很淡,宛如杯中的那半杯水,了無痕跡,“我知道了。”
“初夏!”出聲的是蘇博,如果說整個故事最搞不清楚狀況的是程思宇的話,那最不上心的便是蘇博了。他我行我素習慣了,加上溫瑋那樣的人也不是他想說點什麼就是什麼的,但對也不是一點不瞭解。譬如他這位前助理,無論當初是出於何種惡趣味心態聘用了她,都不能否認他對這個女孩的好感,有點小女人的嫵媚矯情,有點小女孩的明媚哀傷,但也僅僅是站在上司或是朋友的立場上,“你不要聽我姐胡說!”
“誰說我胡說了!”自然,蘇博不加思考的話激怒了蘇巖,她看著自己這位老弟,怎麼越長大行事越不靠譜呢,“你覺得我有必要無聊到親自來找初夏說這種謊話?蘇博,你腦子在想什麼!”
“不管如何,我還是得謝謝蘇巖姐願意伸出援助之手,替祝君他們度過難關。”初夏聽見自己說著,好像那個聲音不是自己發出的,以一種近乎於冰冷的口吻。原來失了靈魂的熱度,連心痛都沒了知覺,“我雖然還是不懂為什麼他會讓你來告訴我這個訊息,也不知其中真假如何,但我選擇相信。代我向他說聲恭喜,蘇總請的這杯水我喝了。”說完便端起杯子脖子揚起像做什麼重大儀式已於吞了下去。
蘇巖瞪了眼還在跟她暗自較勁的蘇博,看向已經緩步離開的初夏,那樣消瘦的背影,決絕地叫她心生不忍。明明沒那麼堅強,何必以這樣的方式傷害自己?
“就如蘇博所言,你我不過第二次見面。我說的話你完全可以選擇不相信。”蘇巖也站了起來,看見初夏離去的腳步意料中停下。那樣孤勇的決絕,讓她陡然間多了一絲惶恐,事情不能就這麼發展,否則錯過的就真的不再回來,她說:“如果我是你,我會去找溫瑋求證。”
“去求證,也得當事人出現,”初夏沒有回頭,彆著臉應了句,“等他有時間過來再說吧。”
不想否認,在聽見蘇巖說“他答應了”的時候,初夏有那麼一刻的後悔,如果那天在溫瑋選擇離開後,她也跟著顧惜堯去香港,是不是現在就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曾發生?
等到他真的結婚了,等到她足夠勇敢可以接受他擁抱執手另一個女人共度一生的時候,她再得知會不會就少了心痛和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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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跟我說,溫瑋是不是真的答應了?”初夏下來樓梯,然後走出咖啡廳。蘇博站在窗前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沉默在滾滾人海里,最後消失。剛剛他不能質問蘇巖,是不想在初夏面前問出更加驚人的真相,現在他走到蘇巖身邊,盯著她問:“碧藍傾慕溫瑋多年沒錯,可那並不意味著溫瑋會因為梁伯父病重而答應這個荒唐的事?那是結婚啊!他以為他是誰,兩個女人都可以由他傷害然後脫身?”
“我像是在開玩笑?”蘇巖哼笑,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這位親弟弟一樣,“你也會說結婚是人生大事,溫瑋當然不會當玩笑走走場。”
“我現在就去問他!”蘇博一怒,跟著也要走人。
“走之前去買單,你以為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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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以我心賭你心,不論輸贏!(五)
祝君的困難就這樣被解決,不久之前焦急混亂的場面彷彿一場噩夢。三個大男孩褪去大半的稚氣,因為事業上的成功起步而開始成熟甚至意氣風發。
也不知道是蘇巖的威懾太大,還是程思宇那人根本就是個喜歡抽風的主兒,反反覆覆之後又折了回來,並且增加註資一半,使得祝君他們還來不及問,所有的提案陸續上了日程,所有的麻煩也就散去。
整整一個星期,初夏除了偶爾出去和李倩吃個飯敘箇舊,獨自在這個城市轉一轉,基本都窩在房間裡不出門。當然她大半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對面,就怕一個不小心某人回來而她不在。
可惜,七天過去,那個鑰匙縫裡都積了一層灰,也沒等到它的主人來開啟。
懇初夏抱著枕頭窩在床頭,忽然發現這樣的自己陌生的可笑。已經有多久她也等待了,等了這麼多年,始終都是在等一個人。
蘇博很有心,將溫瑋的公司的地址,醫院的具體病房,甚至是他在這個城市真正的“家”都告訴了她。初夏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外熱內冷的男人也會熱了一次,但面對著他一臉的躁動,心中到是輕鬆一動。
“你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