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慘遭秦天德毒手。
該怎麼保下王君曉呢?這個問題在趙鼎三人腦中不停的盤旋。
秦天德也是惱了,不等趙眘開口,自己搶先呵斥道:“一派胡言!王君曉你如此汙衊本國師,可有任何證據!”
本以為會據理力爭的王君曉卻出乎眾人意料的話鋒一轉:“若是下官有真憑實據,國師大人以為如今還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大殿中麼?不過下官並不認為這是在汙衊國師,而是提醒國師,防範於未然,下官何罪之有?”
嘶,這讀書人耍起流氓來,倒真是厲害。
秦天德嘆了一句,正準備反唇相譏,王君曉卻又開口了:“但是國師大人在朝會這種隆重場合,適才張口閉口皆是阿堵這種銅臭之物,難道不覺得有失體統麼!
杜大人剛才說的好,聖人有云,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太祖皇帝當年正是因為看到我等讀書人君子重義,因此才有比肩聖人之語,願與士大夫共天下。
而秦天德滿身銅臭,只知利而不知義,如何能夠與官家共天下?下官斗膽,建議國師大人將朝權交還,好生替朝廷經營船隊,將來增豐國庫,說不定還有機會青史留名!”
這一回王君曉話音落下,朝中沒有像之前那般譁然,而是都將目光集中到了王君曉的身上,對王君曉的手段大感佩服,就連趙鼎都不由自主的輕輕頜首。
王君曉這一招的確出乎眾人預料,就連秦天德都沒想到對方的真正目的居然會是這個,而且說的還義正言辭。
在旁人眼中,王君曉的話說的很有水平,圈子繞的也很巧妙,藉助秦天德口口聲聲的“賺錢”,將秦天德劃作了重利的小人,不屬於太祖所說的願共天下計程車大夫階層。
其實從來沒有人將秦天德視作士大夫,只不過秦天德畢竟是透過了科舉,趙構欽點的狀元,表面上還屬於士大夫階層,他們沒法用太祖的這番話來攻擊罷了。
今日被王君曉抓住了機會,除非秦天德耍無賴,否則就是違背太祖皇帝之言,到那時,就算趙構再是有心相互,都要反覆思量了。
看著百官眼中閃動著的那種叫做蠢蠢欲動的光芒,秦天德回頭看了眼高高在上的趙眘,發覺趙眘的眼中同樣閃爍著那種光芒,輕聲一笑,說道:“太祖之言,本國師自當不敢違背。不過本國師乃是紹興十一年太上皇欽點狀元,如今官家年少,攝政輔國,有何不可!
爾等認為本國師重利,滿身銅臭,說的沒錯,本國師眼中就只要銀子!
你們如今一個個高坐廟堂之上,可知民間疾苦?我大宋官員俸祿之高,文官冗雜之重,歷代少有,爾等可知,如今災情嚴重,爾等一年的俸祿,足以平息這場災情!
爾等重義,好啊,那就將爾等的俸祿捐出,用於賑災之需,使得受災百姓免於衣食無安之苦,成全爾等重義之舉,爾等可願否?爾等可願否?爾等可願否!”
連著說了三遍“爾等可願否”,秦天德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百官的臉上頓時變化各異,但卻沒有一人敢於開口應承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秦天德輕蔑的掃視了一圈,“你們這群酸儒不是說要重義輕利,彰顯大宋禮儀之道麼?
如今百姓受苦,缺衣少糧,好在嚴冬已過,天氣回暖,只要糧食足夠,絕大多數人都能夠安然無恙。你們之中,有幾個只靠俸祿過活,又有幾個家境清寒?你們可知每年冬天,有多少百姓死於貧寒,而你們卻能夠安然無恙,為什麼!讓你們捐出一年的俸祿都不肯,你們的重義之舉何在!
重利?重義?我呸!
本國師就是重利,眼中只有錢銀,那又如何!若是能夠因為本國師的重利,使得天下百姓免於貧寒之死,本國師重利又怎樣!
太祖皇帝宅心仁厚,心繫天下黎民百姓,就算知道本國師重利,也不會怪罪,爾等有什麼資格大呼小叫!
王君曉,你可知罪!”
第四零一章 恐怖的天書
“翰林侍讀學士王君曉,你可知罪!”
聽到秦天德暴喝一聲,百官就知道王君曉凶多吉少了,因為秦天德再次翻開了那本小冊子,只不過這一次翻看的時間似乎長了一些。
趙鼎三人再一次的對視了一眼,震驚於秦天德的那番話。李光對秦天德看似義正言辭句句心繫百姓的話有所淮陰,可是趙鼎和張浚都是在淮陰待過一段時間的,見到過淮陰的變化,知道這不是秦天德的虛偽之談。
今日不適合參劾秦天德私吞戶部官銀。這是三人交換眼神後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