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衛子夫一臉痛苦的靠在床榻上,身下的被褥已經被那發白的雙手抓得完全皺在了一起,淳于義小心的為她揉散膝間的淤血,然後輕輕對身邊的女醫說著藥方,讓她到尚藥監去取藥材,再交給食官長煎藥。
“娘娘,你跪的太久,氣血不暢,鬱滯於膝,失於濡養而肢體麻木。臣早晚來為你按摩數日再配上藥物調理,便可下床行走了。”淳于義對女醫交待完一切,轉頭對衛子夫稟報道。雖然她如今的職責是照顧增成殿的李美人,不過身為宮中醫術最好的女醫,在皇后娘娘身體有恙的情況下,當然會馬上被叫到椒房殿來聽事。
“義侍醫辛苦了。”衛子夫雖然白著一張臉,仍然對淳于義微笑著說道,“你且退下吧。”
“是!”淳于義給衛子夫行了一禮,悄然退下。這時,崔依依手中拉著一個衛長公主匆匆自她身旁而過,淳于義瞟了一眼衛長公主,那華美的衣裙上帶著些許汙穢,想來是在牢中沾上,而那柔美的臉上,猶帶著淚痕未乾。
崔依依讓劉芯在行障外站著,獨自走到衛子夫身邊,輕聲說道:“娘娘,宗正府的人把衛長公主送回來了,是皇上親口下的詔令。”
“讓她進來。”衛子夫喘了口氣,揮手示意宮女們退下。衛長公主劉芯微顫著身子,走到了母親的面前,垂著頭的她,看來是那麼的心驚膽顫。
衛子夫看著女兒這個樣子,長嘆了一口氣,原先的那股憤怒也在這一聲長嘆中化為虛無,她幽幽的說道:“芯兒,母后本來以為你可以讓母后很放心的。”
“母后,對不起,女兒錯了。”劉芯不覺落下淚來,這一路上她已經聽宮女說了,母后在前殿之前跪了近三個時辰,才等到父皇下令釋放她。
“過來,坐到娘身邊來。”衛子夫伸手招了招,將劉芯拉到身邊坐下,然後問道,“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娘也不想瞞你什麼,如今廢后回宮,王夫人和那李美人又懷有身孕,雖然我們有你弟弟,可是也兇險得很。”
“女兒知道。”劉芯點頭,眼中的淚水還是不住地往下流。
“興兒,”衛子夫摸了摸女兒的頭,對她笑了笑,然後說道,“從前,有一個人和娘說過,最是無情帝王家,這麼多年來,娘一直把這句話記得牢牢的。你生在宮中,跟在娘身邊這麼多年,應該知道,這皇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所以,不要哭了,哭是沒有用的。”
“娘,對不起。”劉芯抽泣著,試圖止住自己的哭聲,她伸出袖子拭了拭淚,然後說道,“女兒這就去向父皇解釋。”說完要起身離去。
“別去!”衛子夫大驚失色,忙抓住女兒的衣袖,喊道。
“娘!”劉芯被衛子夫硬生生拉回床上,傻傻的望著衛子夫。衛子夫衝她虛弱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傻孩子,和你父皇說有什麼用。母后能知道的事情,難道他會查不到嗎?”
“娘……”
“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自己解決,不要奢望你父皇的保護,那是最遙不可及的東西。”衛子夫抓住女兒的手,一點一點的握緊,緊到讓劉芯感到疼痛不已,而她臉上的表情卻還是那麼的平靜,“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和兩個妹妹就可以了。王靈既然不甘寂寞,那麼母后就讓她好好舞這最後一場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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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邑侯府
館陶大長公主劉嫖面無表情地將一張白紙放入燭臺之上,看著它化為灰燼。
“是宮裡來的訊息嗎?”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劉嫖並沒有受到任何驚嚇,她安然的轉過頭,淡淡地說道:“是啊,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送來的。”
“噢?”李希挑了挑眉毛,緩緩走到劉嫖身邊,說道,“我聽說宮裡又有一位夫人有喜了。莫非,和這件事情有關?”
“你猜對了。正是那位王夫人送來的。”劉嫖笑了笑,“她想,和我們聯手,對付衛子夫。”
“那殿下的打算是?”李希摸不準這位嫡母的心意。
“你覺得本宮應該答應嗎?”劉嫖反問道,見李希無意回答,便自答道,“放在從前,本宮也許就答應了,就像當年和王太后聯手對付慄姬那樣。不過如今,本宮已經不那麼想了。徹爾不是先帝,本宮對他也沒有對先帝那樣的影響力。而以阿嬌如今的身份,即使衛子夫退位了,得利的人也不一定會是我們陳家。更重要的是,阿嬌的被廢讓本宮徹底相同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