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綱,我跟娘呢,一致覺得這些年你太辛苦了,也覺得你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太久,怕你心生倦怠,所以,在你生日之前,為你準備了驚喜的禮物。”
天青鱗聞言依舊無動於衷。
不過,天鳥過還是不氣餒地把他的計劃付諸實行,滔滔不絕的說著。
“我們想,你一個人掌管米店、當鋪之外,又管鹽,這需要跟鹽官船輸打交道,勞心又勞力的工作應該換個人來做,二哥、三哥他們也閒適太久了,為了不要讓他們變成遊手好閒的人,應該讓他們學著負擔一點家計,大哥,你說對不對?”
天青鱗一把推開天鳥過那張精心描繪的面孔,一目十行的把十幾本帳冊從天下為公等字號開始歸檔。
“大哥……”天馬過幾乎要跺腳了。
“你在玩火。”天青鱗重新校巡過米鋪,確定一切無異,拿出鎖鑰,準備回家休息。
“哪是!我跟娘是一片苦心,想不到一下就被識破馬腳,其實他何嘗不知道什麼都騙不過精明的老大。
所以這事是一半的瞞,一半的真。嘿嘿。
天青鱗瞄了他一眼,率先出了米鋪,等他跟進後,落鎖。
“我沒意見。”狐狸莊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工作愛怎麼分都可以,就算分的是家產,他也無所謂。
無人的街道,他熟門熟路的往後面的巷弄走。
繞過彎彎曲曲的巷弄,原來山莊就在米鋪的後頭。
穿著尖尖的蓬頭鞋不好走路,“可惡的青鱗,你就不能體貼一下可愛的淑女放慢腳步,走那麼快,趕著去投胎啊!”裙襬沒有人幫忙拉怎麼都不方便,天鳥過不禁碎碎念,他應該換一件短一點的裙子出來才對。
天青鱗依舊大跨步的走著,彎過一道牆不見了蹤影。
天鳥過用力跺腳,拉高裙子,摸著鼻子追上去。
他大哥要是會回過頭來多瞧他一眼,他用頭打賭,太陽明天會從北邊出來!
秋了。
天將暮的涼意,入了夜更甚,瑟瑟的風從每個縫隙灌進梔兒的衣服,單薄的小圓立領白衫任她怎麼瑟縮,還是凝聚不出一絲暖意。
她跟甜甜在天橋下站了一整天,茫然的想起來自個兒從昨天到現在只吃了一塊硬饅頭果腹,一滴水都沒得喝。
“梔兒,我肚子餓死了,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有人看中我們?”甜甜的個頭比梔兒高,成熟的體態,雖然身上也是簡單的青布衫,卻不忘在髮梢插上一朵小紅花,兩人站在一塊,相較之下,她突出了許多。
“應該快了,我身上的銀子不夠給你買吃的,你再忍忍,一定會有人要我們的。”
她以為今天可以找到工作。
千里迢迢的趕來以織繡著稱的蘇州,她聽人家說,普通的紡織工人若要求職就站在花橋下,薄紗紡織工人站在廣化寺橋下,至於紡線工人站在濂溪方附近,這樣自然就會有織坊主人來僱用。
她們應該不會站錯地方,之前還特別問了同要請人僱用的大嬸,她也說這裡是廣化寺橋下。
那個大嬸身強力壯被挑走了,方才一旁還剩下的幾個人因為天黑,全部躲進旁邊的小吃店取暖,只剩下她跟甜甜。摸摸要出門時娘幫她縫的暗袋,裡頭只剩下三個銅錢。
看向不遠處賣餛飩的攤子,那冒著熱氣的菸絲,她也餓了。
“我不要啦,我肚子餓死了,要是我娘知道我在這裡餓肚子一定哭死了。”
甜甜跟梔兒是隔壁鄰居,家境都不好,卻因為甜甜是獨生女,父母再怎麼苦總也讓她吃飽穿暖,不像梔兒家中有七、八張口,睜眼就是要吃飯,任憑父母怎麼努力,莊稼長得不好也莫可奈何,為了錢,梔兒的爹孃天天發愁,感情雖好也禁不起磨,貧賤夫妻百事哀!
為了分擔家計,梔兒決定到外地找工作,少一張嘴吃飯,爹孃的肩膀會輕鬆些,弟妹們也能多幾口飯吃。
至於甜甜一來不想失去梔兒這個姐妹淘,二來也是受夠家鄉的貧窮,到熱鬧的城鎮,可以開開眼界,順便撈個乘龍快婿。
“我只剩下三個銅錢……”梔兒據實以告。
“給我、給我,我要喝餛燉湯。”兩人年紀一樣,個性完全不同。
硬是被要走了那三個銅錢,梔兒只有無奈的一笑。
她也餓,看著甜甜揮手叫老闆的模樣,她應該會分一半給自己吧?
因為實在站太久,僵硬的腿再也頂不住一日的辛勞,背靠著天橋下的橋墩滑坐在地,小小的包袱抵著一直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