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若進吏部,頂多做個員外郎。
梁心銘失聲道:“這怎麼能成!”
若孟遠翔真進了吏部,王亨將受制於他,若不答應娶孟清泉,便很難有作為;若答應娶,豈不完蛋!
王亨正要說話,忽見洪飛和一個同僚在前面,忙出聲招呼,互相攀談起來,說的也是彼此的升遷問題。
王亨便看著洪飛意味深長道:“小弟觀鵬圖兄這氣色,紅光滿面的,是個鴻運當頭的吉兆。怕是要升官。”
洪飛一楞,道:“真的?”
他什麼時候學會看相了?
王亨道:“自然是真真的。到時別忘了請我們大家。”
洪飛笑道:“要真是這樣,請客算什麼。”
梁心銘狐疑,不知王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王亨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看來是要對付孟遠翔了。梁心銘想來想去,也想不通洪飛如何敵得過孟遠翔。
正談笑間,忽見有人匆匆往桃花塢去,說是皇上駕臨。幾人對視一眼,王亨道:“見駕去。”於是大家跟上。
今日天氣晴好,桃梨園滿園芬芳,又趕上春宴在此,靖康帝興致一起,乘著龍輦便往松山來了。
才進園,便聽見琴笛合奏,情感動人。
他便問禮部主事人,是何人所奏。
禮部主事人回道:“王翰林和梁狀元所奏。”一面將剛才的情形一字不差地說了。
靖康帝轉臉,看向龍輦旁一中年官員,正是剛回京述職的孟遠翔,今日特地進宮覲見,因此一道來了。
孟遠翔一見他臉色,惶恐道:“皇上……”
只開了個頭,便被靖康帝抬手製止。
靖康帝讓龍輦停下,不要驚動裡面,不然他這一進去,眾人參拜,王亨和梁心銘也勢必要被打斷。
等琴笛合奏完,他吩咐道:“去桃花塢!”
於是儀仗一轉,浩浩蕩蕩往桃花塢去了。
桃花塢是一片精緻的庭院,其中也種了許多桃樹,散佈在房前簷後,粉色的桃花與白牆黛瓦相襯,十分清雅。
靖康帝進了桃花廳,只叫宰相蘇熙澈和孟遠翔進去。
桃花廳只有精緻的三間屋,廳堂和東西間以雕鏤精巧的隔扇分割。透過隔扇花紋間隙,隱隱可見東邊設了臥榻,西邊則是書案。所有陳設和傢俱都以精巧雅緻為主,牆上掛的畫則多是文人雅士在桃園留下來的筆墨。
靖康帝在堂上坐下,便問孟遠翔:“當年是怎麼回事?”
孟遠翔上前跪下,悲聲道:“皇上,小女不幸啊!”
他說他女兒是無辜的,又說林馨兒和王安泰鬧脾氣,深夜離家出走,猛虎吃人據王家人說是意外事故。
靖康帝聽後,沉吟不語。
孟遠翔叩頭道:“求皇上為小女做主!”
蘇熙澈本來站得筆直,目光平視前方,聞言嘴角扯了扯,垂眸,眼觀鼻鼻觀心,彷彿睡著了。
靖康帝問:“你要朕如何做主?”
孟遠翔道:“王翰林深情,微臣不敢有怨言,然小女未做錯任何事,卻無辜受害。這也罷了,原是兩家長輩定的親,只怪她命不好,鬧到這地步,退親名節也毀了,不退也是守一輩子空房,只好任她靜修。
“然為人父母者,誰不希望子女平安幸福?微臣和王尚書都指望王安泰日後能回心轉意。果真如此,小女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可是王安泰一心惦記林馨兒,這心結不除,恐無回頭之日。微臣聽聞新科狀元梁心銘相貌酷似林馨兒,王安泰愛屋及烏,對這個門生另眼相待。微臣相信他們之間清白,但長此以往,只怕他更不容易放下林馨兒了。
“故此,微臣斗膽請求皇上,望皇上能將梁心銘外放,使他師生分開,既可免了王翰林睹人思人,又可免了流言蜚語給他二人造成困擾。皇上開恩,微臣感激不盡!”
長長一番話說完,又叩頭。
叩頭罷,伏地靜候聖旨。
結果,上面半天沒動靜。
他心裡不安,又不敢抬頭,只好等著,好一會才聽見靖康帝道:“你兩家的事,關狀元郎何事?”
他覺得那聲音雖然平靜無波,卻隱有壓抑的味道,不由心驚膽戰,急忙道:“微臣惶恐!微臣並非要皇上放逐梁心銘,可許以重用,只要分開他和王翰林即可。”
靖康帝陡然放臉,高聲喝道:“朕的臣子,豈能任由你來指派!你們治家無能,卻要任意發配當朝狀元。自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