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拼命搖頭,不敢答應,更不敢說是皇上指使他的。
梁心銘逼視著他,連聲質問:
“你還說自己沒有私心?”
“那你怎麼捨不得死呢?”
“這不正是你向皇上表忠心的時候嗎?”
“你輔佐了皇上,成全了皇上,卻不能帶累皇上。你死了,皇上就不會被人罵了。這才是真正為皇上、為天下!”
左端陽忽然不抖也不顫了,絕望地看著梁心銘。
他一直告訴自己:他是為了大靖江山社稷,雖然對誠王感到愧疚,他卻從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然梁心銘將他心底最隱秘的地方揭開,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他成全了皇上,就要成全到底。
他若是偷生,就成了為一己之私陷君於不義的小人,皇上會恨他,再不像以前一樣敬他。
他痛恨梁心銘的言語犀利。
她將他最後的希望給掐滅了。
梁心銘繼續道:“說到底,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權欲和私心,當時皇上年紀小,比誠王更容易掌控,誠王若登基,將倚重嚴暮陽嚴大人更多些,你想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輔,才幹下這大逆不道的事!”
左相道:“一派胡言!”
縱然色厲內荏,也要掙扎。
梁心銘道:“看來左相大人還沒認清形勢。本官告訴你這些話,是讓你自己選擇,可不是求你!”
她衝趙子儀一點頭。
趙子儀上前,抓住左相的手,將一顆藥丸放在他手中,梁心銘道:“吃不吃隨你自己。”
左相剛要說話,就聽梁心銘喝道:“升堂!”
趙子儀道:“是,大人!”
遂高聲喝道:“升堂”
左端陽怔住了。
梁心銘和左端陽對視。
她當然希望左相自裁,將這案子圓滿結束。她是來自異世的靈魂,對這社會的“誅滅九族”制度並不認同。左端陽若自裁,或許還能保住家人性命;若他不肯放手,想要垂死掙扎,那可怨不得她了,他休想逃脫律法制裁。
這一升堂,她就是為民做主的梁知府,身負正義和使命,替枉死的誠王討還公道,再不管什麼朝廷傾軋!
想起那個天之驕子,她就想起自己的遭遇,彷彿對著斑斕餓虎血盆大口,惶地在黃山中逃竄。她無需醞釀端知府的架子擺主審的官威,目視左相,瞬間眼中射出凌厲的殺氣,化身玉面修羅,要蕩盡人間陰暗和血腥!
左端陽覺得頭有些暈,腿有些軟。
京都府衙的官差們突然接到原知府錢庸的命令:新任知府梁心銘上任,即刻升堂問案,大家快去站堂。
眾人至堂上拜見,只見新知府好一表人才;拜完正式排班升堂,只聽了一兩句,審問的竟是當朝左相,都目瞪口呆,看向梁心銘的目光充滿了敬佩和畏懼。
這新知府第一把火燒的
踩著左相的肩膀往上爬呀!
錢庸躲在大堂後偷看,激動得手腳微顫。這案子與他無關,他也不知自己激動什麼,也許是想看梁心銘怎麼做這京都知府,這第一把火到底能不能燒起來?今天過後,是就此銷聲匿跡,還是踏著左相平步青雲?
失蹤的梁心銘現身了,走馬上任京都知府,且正在升堂審問誠王一案,審的乃是當朝左相,這訊息經由府衙差役們之口傳到外面市井間,好奇的當新聞說給人聽,與當事人有牽扯的急忙去趕去各方回報,就像水紋似得迅速往京城各個角落擴散,很快就傳開了。
左端陽身著紫色官服,孤傲地站在大堂中央。
梁心銘端坐在上方,目視堂下,神情凜然,未開口先“啪”一聲拍驚堂木,霎時堂上落針可聞。
左端陽神情已有了屈服之意,但她依然要升堂審問。左相要自裁,她卻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地死,得審明白了,再當眾自裁,否則別人還以為是她暗害了左相呢。
既然她有此顧忌,那左端陽為何還聽她的,而不是悄悄地自殺,栽贓給她呢?因為他不能悄悄地死,他要當眾認罪畫押,然後自盡,讓皇上知道他的忠心和苦心,不然等梁心銘將他的罪狀公佈,他死了也白死。
雖然被梁心銘逼上了絕路,左端陽還是很不甘心,再一看衙役們的神情,更加不能容忍他乃當朝宰相,被人捧慣了的,何曾被一群低賤的差役這樣輕視?等譚方几人上來與他對質,他招供得吞吞吐吐,供詞也含糊。
梁心銘明白他的心思。
也對,求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