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忙道:“皇上宣微臣……”
他不知該如何問,只好把目光投向東邊,似乎問:不說四皇子沒了嗎?怎麼皇后這裡有事了?
靖康帝沉痛道:“皇后和四皇子都中了毒。四皇子年幼,沒能捱過去,已經沒了。太醫們正在救治皇后。”
梁心銘心突突地跳起來。
她再鎮定也是個女人,還是個懷孕的女人,聽見小孩子被毒死,難免觸動心腸,又擔心皇后,還疑惑為什麼是皇后中毒,而不是四皇子的生母吳貴人中毒。
王亨已經問了:“為何皇后娘娘同四皇子一塊中毒?”
靖康帝似乎不忍說,對方無適瞅了一眼。
方無適忙低聲告訴他們緣故。
左相謀害誠王一案查明後,敬懿皇貴太妃便病倒了。靖康帝十分愧疚,命皇后娘娘代他盡孝,在壽康宮侍疾。昨日傍晚,皇后娘娘又去了壽康宮。後來吳貴人也去了,因敬懿皇貴太妃喜歡四皇子,吳貴人特帶了四皇子去給她瞧。
皇貴太妃心情不好不想見人,皇后娘娘便抱著四皇子進去陪著說笑一會,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
從壽康宮回去後,四皇子便發作了,吳貴人急忙回稟皇后、宣太醫救治,卻聽聞皇后也病了。
整個太醫院都被驚動了,皇帝也一夜未眠,守在永福宮,眼睜睜看著四皇子去了;到坤寧宮,皇后也危在旦夕。
靖康帝這才急命宣王亨和梁心銘進宮,查明真相。
王亨問:“確定了是在敬懿皇貴太妃那裡中的毒?”
靖康帝道:“若能確定,朕也不至於如此憂急。”
方無適低聲道:“雖說只有皇后和四皇子進了皇貴太妃的寢室,卻也無法證明就是皇貴太妃下的手。”
靖康帝悲聲道:“朕終究還是受到報應,只可憐朕的四皇兒,才那麼一點大,昨天還對朕笑……”
梁心銘恍然:這其中牽涉到敬懿皇貴太妃,若皇貴太妃是被人陷害的還好,若是有心替誠王報仇,或者與宮外的玄武王聯手,那便嚴重了。
茲事體大,不能不慎。
可是,真是皇貴太妃嗎?
她忽然問道:“左貴人呢?”
靖康帝愕然抬起淚眼看她。
梁心銘問:“敢問皇上,左貴人現在何處?”
靖康帝定了定神,才道:“冷宮。朕也想過了,不可能是她。她前天便被打入冷宮,不可能是她。”
梁心銘微微蹙眉。
方無適道:“二位大人,還請速速查明此案。若是皇貴太妃有嫌疑,須得及時下令阻止玄武王。”
王亨肅然道:“下官明白。”又衝皇帝道:“皇上請節哀。不知四皇子現在何處,請皇上派妥當人帶微臣和梁青雲去看望,再傳伺候小皇子的人來問話。”
靖康帝尚未回答,梁心銘急忙道:“恩師且慢。”
又對靖康帝道:“皇上,微臣常與東方傾墨在一處,他喜歡搗弄毒藥,上次還用這退敵呢。微臣不懂治病,卻記得不少解毒方子。不知可否讓太醫將皇后的症狀告知,再讓微臣看看解毒的方子,看微臣能否識得。”
靖康帝大喜道:“快叫太醫!”
他忽然想起廣惠方丈對梁心銘的評價,心裡升起一絲希望:也許梁心銘真能救醒皇后呢?又後悔沒昨晚就宣她進宮,那四皇子說不定也不會走了。
王亨神色古怪地看著梁心銘。
東方傾墨若在,定會罵她:臭丫頭,是老夫喜歡搗弄毒藥嗎?明明是你逼老夫搗弄毒藥!
梁心銘面不改色、神情淡然。
她可不是攬事上身,她跟著東方傾墨,至少會背幾十種毒藥的解毒方子。她也不懂解毒,若是看症狀相似,背出方子來讓太醫參考,太醫興許就能得到啟發呢?
靖康帝見她氣定神閒,越發振奮了。
他乾脆帶梁心銘進入皇后的寢室內,反正裡面掛著帷幔,鳳榻前還有大屏風,又隔著龍鳳帳,太醫們都能入得,梁心銘怎麼就不能入呢?進去了才好仔細問。
為了不耽誤工夫,他兵分兩路:派貼身侍和禁軍帶王亨去永福宮,四皇子的屍體尚未入殮,等驗屍呢。
王亨一看他要和梁心銘分開,當然不願意了,可他又不能抗旨,眼珠一轉想起一事,忙問:“為四皇子診治的太醫可在此地?若在,微臣還是先問過他,再過去永福宮。再者,微臣還想看看青雲可能認得這毒。若能認得,也是一條線索。微臣再去永福宮,便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