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就不對勁,尤其容若!”
她一震,幾乎脫口問:“容若怎樣?”但,她不敢問,怕玉格格聽出她的“心”;她那不敢示人,尤其不敢向傾慕容若的玉格格坦示的心。
好在,玉格格是開啟的話匣子就收不攏,道:
“不知怎樣,那麼陰陽怪氣的!奇怪的是,那府裡的人,都像怕些什麼,誰也不敢招惹他!”
“哦?”
“對了,蓉姊姊,你的珊瑚閣,如今給他佔了;從他病好,就經常住珊瑚閣,花間草堂,反而少待。他說,你那兒書多,做學問方便。”
“他病?……”
佩蓉喃喃低語,玉格格詫異:
“你不知道?為了這一病,雖上了榜,卻沒參加殿試,可耽誤了進士功名。不過,人家說,他也太少年得志了,耽誤一下也好。”
佩蓉點點頭,似喜似悲:
“病了,也好。”
有什麼更具體的方式比這一病,更能剖白一片心呢?她在準備離納蘭府的那幾天,終於能揭去了一切羞怯,矜持,和容若以素心相見。
當著容若,她在臂上點下了一點“守宮”;她沒說什麼,但容若會明白的;若是蒼天憐恤,她會帶著這點宮砂為“使君婦”,如若不然……她決心和這一點殷然宮砂,同入黃土!
不必信誓旦旦,容若的鈿盒,她的宮砂,無聲的提出了保證:她的心是他的,身子,也為他而保留……
五天!她不知道,這一去,是生離,還是死別了,她要把這五天當一生來過!
她為他吹簫鼓琴;她陪他淺斟低酌,她伴他吟風步月,她與他摘花鬥草……
她要把這一生的美,在這短短時日中,化成絕豔,鏤到他的心頭。
然後,她可以活著,像燕子樓中的盼盼,不著痕跡的活著;埋葬了心,無喜無悲,無嗔無怨的活下去。
唯有“容若”兩個字,能觸動她心底那根弦。
“蓉姊姊!瞧!三嫂子給你捎東西來了!”
玉格格興沖沖的,身後跟著個小太監,捧著一個包袱。
包袱中,有吃食,有衣物,還有一部《花間集》。
她心中一動;錫三奶奶不識字,怎會給她捎《花間集》?她不動聲色,賞了小太監,只和玉格格閒話。
。 想看書來
今夜玉清眠不眠?(2)
直待夜闌人靜,她才敢翻那部書。
是一部《花間集》,只多了一本薄冊,朱絲闌的字行中,是她最熟悉的褚河南書法。工工整整,抄的是詞;以她之博學,卻從未讀過的詞,沒有署名……不用署名……
她一闋一闋的讀著:
#浣溪沙
五字詩中目乍成,儘教殘福折書生,手授裙帶那時情。
別後心期如夢杳,年來憔悴與愁並,夕陽依舊小窗明。
雨歇梧桐淚乍收,遣懷翻自憶重頭,摘花銷恨舊風流。
簾影碧桃人已去,屧痕蒼蘚徑空留,兩眉何處月如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