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澠一死,甑湘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是嗎?”
小玉哭得梨花帶雨:“小姐,小姐……”
“點香吧,然後離去,聽話。”
“是,小姐……”
小玉點燃了一盞香爐,那紫色的薰香十分奇異,一縷縷的縈繞在甑湘身周,而小玉則哭得更兇了:“小姐,我……”
甑湘輕輕拉緊了琴絃,一根根的整理著,低著頭,淚水一滴滴的落在琴身上,忍著泣聲,道:“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甑湘生得所愛,死亦無憾。”
小玉哭著退後數步,道:“若有來世,願小姐能與楚統領相互廝守一生,再也不受這等天地相隔之苦,小玉去了。”
說著,小玉縱身一躍,恍若朝霞般的落在滿是亂石的城下,悄無聲息。
幾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抱拳告退。
甑湘忍著淚水,遙遙的看著城下廝殺的人群,她看到了楚懷澠的聲音,看到了那一道道的摘星指在人群中爆發出的璀璨光芒。
再鋒利的劍,也斬不斷相愛之心。
琴聲起,滿是蕭殺之音,這是甑湘第一次奏鳴這曲《將軍奏》,琴音殺伐果斷,隱隱透著金戈鐵馬之聲,彷彿與城下的廝殺相互輝映著。
戰陣中,楚懷澠滿身傷痕,就連胯下的戰馬被被箭矢射得滿是傷口,但戰馬在奔跑,楚懷澠也一次次的揚起利劍,將劍刃劈入義勇兵的身軀之中,這彷彿就像是一場宿命一般,楚懷澠與龍千林之戰是宿命,與甑湘的一場眷戀亦是宿命。
指尖上的音律不斷的顫抖著,甑湘遙望著深愛之人,臉色愈發的蒼白,一縷縷鮮血從她的鼻孔、嘴角溢位,琴音也彷彿因為生命的逝去而不斷的減弱著,她用力的睜開眼睛,想多看楚懷澠一眼,但視線卻越發的模糊。
“啊……”
人群中,楚懷澠怒吼著,就像是垂死野獸的悲鳴一般,身邊已經沒有幾個飛騎營士兵了,飛騎營已經成為了歷史,就像是楚懷澠一般。
“嘭!”
鬥氣光芒暴漲起來,楚懷澠的摘星指再度爆發出來,將一群義勇兵轟成了一堆血肉,但與此同時,一枚利箭“噗”的一聲鑽入他的胸腔之中,楚懷澠一聲哀嚎,緊緊的抓住韁繩,但那傷痕累累的戰馬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緩緩的跪倒下來。
楚懷澠掙扎著抓起長劍,目光看向城牆的方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緩緩趴在了瑤琴之上。
“啊啊啊……”
血水順著額頭落下,流淌進眼睛裡,這位驍勇無敵的帝國統領悲鳴著,淚水與血水混在了一起,再想看時,卻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揮劍在人群中亂砍。
“噗噗噗……”
一枚枚長矛刺入了楚懷澠的身軀,他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瘋狂的長劍揮出,帶起一整片的人頭,直駭得一群義勇兵紛紛後退,誰也不敢再上前了,這位以才學著稱,位列蘭雁四傑之一的統帥,就像是發狂的野獸一般。
義勇兵將楚懷澠圍成一個圈,卻沒有人敢殺上前。
楚懷澠的身軀被長矛抵著,兀自跪在那裡,淚水與血水不斷的濺落在黃土之中,忽地,他探手入懷,用生命最後的力量掏出了一個染滿鮮血的圓球,口中聲如蚊蚋的說道:“阿瑤,哥哥……哥哥走了……”
……
戰陣之外,龍千林騎乘在戰馬之上,身軀微微一顫,俯首對著楚懷澠的方向行了個標準的帝**禮,道:“誰也不準動楚懷澠的屍身,明白了嗎?”
“是,將軍……”一群戰將紛紛抱拳。
就在這時,忽地一名傳令官疾馳而來,大聲道:“上將軍,大事不好了,林沐雨率領龍膽營的人已經殺到了,最多五分鐘就能抵達戰場!”
“他終於來了……”
龍千林微微一抬手,道:“兩萬人堵住蘭雁城北城門,其餘十萬多人讓林沐雨和龍膽營進來,圍住他們,這是一場殲滅戰!”
一名戰將問道:“上將軍,您要殺林沐雨?”
龍千林目光閃爍,道:“如果你殺一個人的兄長,而他有能力殺你,你會留他一命嗎?”
“屬下明白了!”
……
義勇兵的人群緩緩散開,龍膽營飛馳而入。
林沐雨騎乘著絕地,沒有去搭理兩旁正在合圍的義勇兵,一路直奔戰場核心,遠遠的卻看到了無數屍骸,帝國紫茵花戰旗灑落一地,屍體堆積最多的地方,一人跪坐在那裡,已被鮮血染紅的統領斗篷隨風輕輕搖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