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賀低頭,有些為難地接著道:“門主暫時不讓我們回‘真言門’,怕只怕他這麼做根本就是想將我們掃地出門。”
容樓道:“難道是因為你們那次奪琴失手,要以示懲戒?”
溫小七瞪了一眼宇文賀,輕叱道:“你同他說那麼多幹嘛?!”
宇文賀臉紅了紅,懊悔道:“我一時失言,竟忘了小樓公子和謝將軍是朋友了。不過,不管是小樓公子,還是謝將軍對我們原也沒有惡意。”轉又衝溫小七道:“門主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小七,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以前,比這更大的錯我們也犯過,可是從來沒被罰得這麼重。你說,這錯要是放在早些年,門主還會這麼對我們嗎?”
籠罩在溫小七面上的愁容更濃了些,她搖頭道:“阿賀,你說我該如何是好啊?。。。。。。沒有了大哥,我還能聽誰的?沒有了真言門,我還能去哪兒?我現在越來越覺得看不透大哥了,他在想什麼?他要做什麼?他煩惱什麼?高興什麼。。。。。。我以前看得一清二楚,可是現在卻再也看不透了。”
宇文賀也搖頭道:“你看不透的,我就更加看不透,你不知道的,我又如何能知道?不過,我和門主的感情沒有你跟他來的深厚,也就不覺得難受了。我只是見你難受才會跟著難受。在我眼裡,門主這個人從來就是看不透的。”
容樓嘆道:“有時候,看不透反倒是件好事。”
宇文賀疑道:“什麼意思?”
容樓笑道:“看得太透徹,很多事情就變得了無生趣了。”他掃過面前二人,道:“‘朝為紅顏夕白骨,歲歲枯榮何堪顧’,如果我看得太透徹,面前的兩位姑娘便和白骨無異,哪裡還有什麼樂趣?”
溫小七微怔了怔,脫口道:“離‘採桑苑’初見時間不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容樓淡淡道:“看了些書,經歷些事,人總是會有所變化的。”
謝玄書房裡的書和以前容樓在慕容恪磨劍堂裡所見到的書大不相同,是以他也囫圇吞棗地讀了不少。
溫小七嘆道:“大哥倒是經常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知道他看透了沒有。。。。。。”
容樓苦笑道:“這句話,有位高僧也曾對我說過。只不過我瞧這位高僧明明已經看透了這些,似乎也並不比我快樂多少。”
接著又道:“所以,既然你們門主不讓你們回去,就不要多想,別琢磨著看透他的用意,只管在外面自由自在好了。也許,等你們日後又被召了回去,反而會懷念這段閒散的時光。”
容樓的這話象是說到宇文賀的心坎裡去了。她本就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若非瞧見溫小七整日裡愁眉苦臉的,只怕這在外的日子比在真言門裡還要快活幾倍。
是以,她連連點頭,道:“公子說的極是。其實暫時離開‘真言門’我倒是快活了不少,再不用受門規的束縛,想到哪裡就到哪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溫小七斜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打斷她道:“不錯,最重要的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是吧?”
宇文賀用力一拍桌子,豪爽笑道:“對!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溫小七搖頭笑道:“你啊,就是逃不過一個‘吃’字。”
宇文賀一把搶過容樓面前的手擀麵,推於桌角,興奮道:“公子,面就不要吃了。這店裡最好吃的是‘鹹魚煲’,你不妨點來嚐嚐。”
一提到‘吃’,容樓也來了興致,道:“你怎麼知道?”
溫小七嘴快,搶道:“她怎麼會不知道?新到一處地方,她最先了解到的便是這地方的所有飯店、酒樓,無論大小,然後一家一家去吃,找出每家店裡最好吃的東西來。京城呆了這許多年,還能藏著什麼好吃的她會不知道?”
容樓笑道:“原來阿賀姑娘喜歡美食。”
宇文賀搖了搖頭,輕嘆道:“小時候捱餓多了,所以習慣一切以食物為先。”
容樓想起了容老頭死後,自己四處漂流,也是飢一頓飽一頓的,深有同感,道:“小時候我也捱過餓,知道那滋味有時候比死還難受,象從身體裡被慢慢挖空一樣。。。。。。很是煎熬。”
宇文賀眼睛亮了亮,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北方來的?”
容樓點了點頭。
“北方哪裡?”宇文賀笑著追問道。
容樓想了想,道:“燕國。”
宇文賀臉色變了變,道:“我是鮮卑人,我姓宇文。”
容樓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