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火山要爆發了!
她顧不上方才的疲憊,運氣輕功,以最快的速度騰躍下山,她的身後,熱氣卻一直緊跟著她往下走,而吱吱亂響的響動,更是遠遠地傳來,岩漿已經越來越接近洞口了!
行至草屋旁邊,她急急地剎住腳步,匆匆到裡屋包了幾件衣服,拔腳就往泊著筏子的海邊飛奔。
她手忙腳亂的將筏子拖出來,卻發現此刻逆風,而自己卻沒有蒿或漿之類的東西。照著岩漿上湧的速度,應該還來得及!她瞬間下了決斷,折返回岸邊的樹林,運勁於掌,攔腰斬斷一棵碗口粗的小樹,掰下所有枝椏,當成簡單的木蒿提拉回木筏邊。
筏子出海沒有多遠,她的身後就傳來了巨大的轟鳴,火山,終於爆發。洶湧的紅漿如洪流般湧下,裹起一路上所有的泥塊和石沙,並將它們於瞬間同化。而經過之處的所有樹木花草,也在烤炙中於瞬間凋零,褪盡所有的風華,竟至於最後的灰飛煙滅。火紅的岩漿繼續以很快的速度漫延,那盛載著她最美好回憶的草房也被捲入其中,冒出騰騰的濃煙,最後悄然崩塌。
唉,她不禁開始惋惜起來——連我最後留戀的地方,也已經不復存在了麼?一直以為自己很鐵石心腸,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卻變得如此的多愁善感,時常的唉聲嘆氣?好像……是從認識他之後吧?
一想到他,她就不願再想下去了,於此處生生打斷自己的思緒,開始專心撐起筏子來。
逆風的時候無法揚帆,而歷勝男從未有機會學習過該如何撐船。所以,無際的大海上,一個全身衣服被烤得焦黃破爛,彷彿剛才火堆裡出來,卻沒有一處被黑灰之類的弄髒的女子,正於竹筏上手拿著根樹幹絞騰著海水。而她此番行為的直接結果是:筏子在水中央悠悠然的打轉,慢慢的,慢慢的,向著蛇島的方向一圈一圈地轉了去。
第二章(四)
雖說來的路途一帆風順,但回蛇島的時候就艱辛了許多,一直逆風,沒有辦法使用風帆,而她歷勝男卻只學過架帆。所以筏子一直前行得很慢。當然,以歷勝男的聰明,在耗磨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後,筏子漸漸地開始聽話起來,在近兩天一夜之後,在清晨朦朦的迷霧中,蛇島的輪廓終於浮現在了她的面前。
周圍溼漉漉的空氣都好像開始清新了起來,她彷彿已經聞到了海風中帶來的島上野果的清甜。於是她舔一舔發乾的嘴唇,倍加奮力地攪動起樹枝來。
近了……更近了,薄霧裡開始顯出白色的沙灘來了!那露出的沙灘一片一片,上面被淺淺的白色霧色罩住,分離開來。這些互不相連的沙灘漸漸變大,也慢慢地變清晰了,竟至於最後渾然一體,互不分離。
而罩著沙灘的那層白紗也慢慢地消褪,現出沙子們潔白的本色來。咦……那沙灘邊上,與海水相接的地方,怎麼有一個小黑點?
那個黑點正是金世遺。他正手舉著木叉,靜立於海水之中,候著那漸遊漸近的魚兒,絲毫沒有察覺到海面上那亦漸行漸近的木筏。
但見他手舉木叉,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裡,如一尊遠古時就翌立於此的雕刻,只不過……多了一兩塊破布搭拉在那人形雕像完美的身形之上。
有了!他心念動時,木叉就刺破了水面,直直的貫入了一條魚兒的身體。
他得意地端起魚叉,探手去取今日的早飯,視線也從腳下的海水轉移到了魚叉的尖端,當他的目光從木叉頂端滑過的時候,他才注意到,海面上的……那是?木筏?
蛇島的四周沒有任何船隊常走的海上航線,而且這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蛇島的所在,怎麼會有木筏往蛇島上來?他正想著,那筏子又離得近了些,此時,已能看清,筏子上還站著一個女子。
又近一些,那女子正在撐船。雖然還看不清臉,可是,這女子的動作;似曾相識。難道是……她!但是她明明已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突然很期盼於那個明知不可能的結果,哪怕這只是場夢,那麼這夢,也不要再醒了吧。他一動不動,彷彿已經石化,唯有在隨著筏子緩緩移動的眼睛,證明著他的生命氣息。那眼中所冒出的一團烈火,就像要生生的烤乾了他與筏子中間的這片海。而筏子的每一點靠近,都讓他緊張的糾結在一起的神經愈發的繃緊。
待到他終於看清了那女子的臉,他的世界裡,只剩下了那個女子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其他的一切一切,他顧不得看,也顧不得聽了。
不知不覺中,他已將魚叉連同叉上的魚兒丟棄到了海中,這一刻,他的心裡,哪還容得下什麼早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