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厲勝男一陣冷笑。方才這男子出手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似乎是厲家的功夫,但又覺得神似多於形似,所以也不敢斷言。如今見這男子這般反應,顯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當真!”那男子自知不是她的對手,到也沒有想過逃跑,只是一口咬定自己和厲家絕無聯絡。
厲勝男嘴角輕揚,未待男子反應,已輕輕一針劃開了男子右膝的褲子。但見褲子下面的膝蓋上,赫然一個鉤形的小傷疤。
男子一驚,正待遮掩,卻被厲勝男連點七處大穴,眼巴巴的看著厲勝男蹲下身來細細的看自己的膝蓋,卻分毫也動彈不得。
良久,厲勝男抬起頭來,一直平靜得面無表情的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卻又驚喜異常的表情。她試探著,輕輕的叫了一聲:“南星?”這兩個字,似乎憋足了她很大的力氣,以詢問的語氣說出口來,是那麼的充滿了希冀,又是那麼的充滿著不確定,像是擔心,那個答案,並不是自己希望的那樣。
“你……你是?”南星心下詫異,顯然,他吃驚不小。普天之下,知道自己名字的人,明明都已經死光了。但他一時也不敢貿貿然回答,只好充滿疑惑的反問。
厲勝男並不答話,只是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了。
望見厲勝男手中作為武器的那根繡花針,南星腦中靈光一閃:以繡花針殺人是西門牧野座下血滴子殺手的獨門本領。按理說血滴子殺手都應該已經……莫非她是……他的呼吸開始有些紊亂,再細看面前的這個女子,即使已經過了十幾年光陰,但依稀間仍見到幼時的模樣。他不自覺的喉嚨打顫:“姑姑?”這語氣,這神情,和方才厲勝男說話時一摸一樣。
厲勝男終於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當真是你呀。我還以為你已經……”
“我也以為,你已經……”
這一瞬間,兩人相對無言。若是細看,陽光下的這兩張臉,眉目間竟然當真有著五六分的相似。
原來當日厲家慘遭滅門之時,虎口餘生的,並不只有厲勝男一個。還有一個厲南星。
“姑姑,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家後花園的那個牆洞?就是我們以前玩捉迷藏時,你和我經常躲進去的那個地方。”論輩分,厲勝男是厲南星的長輩。但因為厲勝男的大哥長厲勝男許多歲,且十分年輕就娶妻生子,所以論年齡,厲勝男卻只比厲南星大了一歲不到。所以,與其說他們是長晚輩的親戚關係,到不如說他們是小時候一起追逐打鬧的夥伴。
厲勝男當然記得家裡的後花園裡有一個牆洞。因為那個牆洞就是她和厲南星挖出來的。那時候玩捉迷藏,總是覺得家裡沒有什麼好藏身的地方,她便慫恿厲南星跟自己在花盆旁的牆根上挖了個可以容下兩個小孩兒小洞,每次捉迷藏的時候都往洞裡面躲。因為洞口不大,且牆內有花盆擋住,牆外有野草遮掩,他們一次也沒有被其他人發現。
當年,滅門慘案發生的那天清晨,厲南星早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偷偷溜進自己父親的房裡,鬼鬼祟祟的把一本書揣進懷裡,就鑽牆洞跑了出去。
因為厲南星年紀尚幼,恐怕無法理解內功心法的意思,所以他的父親一直沒有教他厲家武功的心法,一直都只是教他一些外功招式。但厲南星卻偏偏不順他父親的意思,經常偷偷摸摸的把內功心法的書偷出來,悄悄跑到外面沒人的地方看。
但是這天,當他如往常一樣在太陽昇起之後起身,準備鑽牆洞悄悄溜回家裡的時候,卻發現一大隊手握兵器的黑衣人,圍住了自家的院子,悄悄靠近……靠近。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悄悄的跟著他們。
突然!殺聲四起,黑衣人統統跳進了自家院子。
他一驚,連忙繞到後花園的牆角下,想鑽回家報信。
他剛剛打算搬開遮住牆洞的花盆,卻發現,已經晚了。
他從花盆的縫隙往外看,院裡已滿是手執快刀利劍的黑衣人。不斷有鮮血噴湧的場景出現,而那些鮮血,幾乎都來自於自己的親人身上。五歲的厲南星瞪大了眼睛在牆洞裡看到了這一切。他害怕得想喊叫,可是喉嚨已經叫不出任何聲音。他恐懼得想跑,可是雙腳已失去了動彈的力氣。他就這樣渾身無力的蜷在牆洞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在自己眼前倒下,一個,又一個……最後一個,那是他那早已遍體鱗傷的父親。
因為原本就打算不留活口,所以所有的黑衣人都並未蒙面。一個領頭的黑衣人望著這滿地倒下的人,滿意的笑笑,一揮手,所有的黑衣人都開始仔細檢查起來,地上躺倒的每一個人都被翻了又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