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跪下,立在那裡回話:“還不是很充分,不過既然陛下要我現在就有所動作,那我也只好盡力一試了。”
乾隆放下奏章,長嘆一口氣:“要不是情況越發緊急,我也不會這樣做。”他站起身,走向厲勝男,“我生平還未看錯過人才,厲勝男,我信你。”他原本只是想找金世遺做一個好教頭,想不到卻得到了一個好教頭和一個好軍師,心下還是十分開心的。
厲勝男帶著面具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她禮貌地回道:“多謝陛下誇獎。”
乾隆走到了厲勝男跟前,目無表情的,很輕聲地在她耳畔說:“昨晚,金世遺又夜探我的御書房了。”言語間有些好玩兒有些無奈,老實講,金世遺老是這樣幹,雖然明知他沒有惡意,明知這世上只有一個金世遺,他卻還是有些沒有安全感,他正在認真考慮皇宮內的守備是不是應該再加強一些。
聽到這話,厲勝男原本有些散漫的眼神為之一聚,卻聽見乾隆接著說:“他問我,三尸腦神丹發作的時間是不是在每月的十四。”
“哦?”厲勝男有些想笑,他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聰明瞭?“那陛下如何回答的?”
“我可是答了實話,三尸腦神丹每月發作的時間,是十五月圓之夜。”乾隆意味深長地望著厲勝男,“他信了。”
厲勝男深鞠一躬:“多謝皇上。”
乾隆擺一擺手:“我只是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而已。你明日就帶著死士趕去沿海一帶吧。”他回頭走向龍椅,“對了,你打算去哪裡?”
“嶗山碼頭。”
金世遺跟著“李公公”——不,現在應該改口叫她玉海煙玉姑娘——他們走在去嶗山碼頭的路上。原本,訓練完死士他就已經完成了同乾隆的約定,可以即刻回洛陽了。可是他還是很好奇乾隆訓練死士的目的,萬一……他是要對江湖同道不利怎麼辦?他這樣說服自己,然後藉口繼續幫忙,同他們一道前往目的地。臨走前,他已修書給郭幫主和之華,說明了自己的處境。而今他了無牽掛,說是藉機監視他們也好,趁機尋找勝男也罷,總之,這嶗山,他是去定了。
嶗山,每次一聽到這兩個字,他的心都會漏跳幾拍,那樣一個不算很大的碼頭上,卻是有些他今生都無法忘卻的回憶開始的地方。
臨行前,玉海煙也寫了封信,只是不知她寄往何處,像她這樣的身份,該當是無牽無掛才對。她好像是又猜透了他的心思,露在面具外的嘴角上翹,勾出些微的笑意:“我們這樣的一大群人,總要找個方法騙吃騙喝才對。”那笑意有些故意有些俏皮,竟讓金世遺想起了一個他最常想起最願想起又最怕想起的人。
路上,一眾人都喬扮成行商,日間分三批各自行路,互不相識,只是在入夜時,或早或晚,投宿在同一個城鎮。玉海煙仍帶著面具,卻已經改換了女裝,這讓金世遺瞧著順眼了許多。他想象不出面具下該是怎樣的面目,才配得上這樣的人,單就身形和言行舉止而言,他直覺那面具下該是一張漂亮的臉,如果當真已經破相,那還真是十分可惜的。但轉而一想她當年和勝男的關係,他又負氣的想,活該,報應!只是下次再看見那張面具,卻仍是有些惋惜的心理。而且,這樣的面具,想要不引人注意都難,和他們一直低調的行徑似乎有些不符,金世遺幾次開口想讓她換成面紗或者有面罩的帽子,話到喉間,卻又忍住了。
快到到嶗山縣的城門口時,金世遺目力甚好,老遠瞧見城門下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像是在等著什麼人。他們走近了些,城門下的那兩個探頭的人也看到了他們,兩個人中的那個女子開心的一聲驚呼,直奔他們而來,金世遺看了看她的身形步伐,只有些低微的武功底子,不足為懼,便也沒有緊張。
那個女子跑到他們面前時,金世遺看清了,是一個十來歲的漂亮的小姑娘。只見那個小姑娘完全不理其他人,直直地撲進玉海煙的懷裡,像只小狗一樣的撒嬌:“海煙姐姐,錦兒想死你了。”一直給金世遺冷冰冰的感覺的玉海煙十分難得地拍了拍錦兒的背,說話的語氣溫暖得讓金世遺差點掉了下巴:“我可不怎麼想你啊。”
第九章(一)
城門下的男子也慢慢地走了過來,越過金世遺身邊時,拿眼角瞥了他一眼,眼神裡,三分輕蔑,七分興味。
那男子看上去十分年輕,不過二十多些,金世遺卻在看他的第一眼就看到些十分熟悉的味道,滄桑的、老練的,和著些永遠長不大的童真,矛盾地結合在一起,卻又結合得那麼的理所當然。“勝男……”金世遺在心中低吟。
那男子